“好了,草药已经够了,现在只需要两条银环蛇。”王松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树顶,正悠然自得的抽着烟,一派颐指气使
第19章 第十九章
阮玉很小的时候,在尤鬼那里受了惊,所以比常人更痛恨毒物,说白一点,也更加害怕毒物。
她现在沉着气不动声色,是不想顺了王松仁的意。
方才抓得一窝胡蜂,就像是养蛊养出来的,蜂王足有巴掌大,就是一般的工蜂也似食指,整个蜂巢有如脚盆,阮玉到现在都疑神疑鬼的,感觉耳边“嗡嗡嗡”的响。
谁知王松仁不懂见好就收,竟然还想抓两条银环蛇。
这山坳处的银环蛇得长成什么鬼样子,怕是得成精化形了吧!
阮玉咽了咽口水。
“小丫头,你再往前走可要踩进蛇窝了。”阮玉的后脑勺被什么扫了一下,她转头一看,才见松针一叶飘荡而落。
她的脚下光影斑驳,银环蛇盘成一团蛰伏着,幸而天气已凉,不似往日活跃,否则这一脚下去,得多出两口血窟窿。
王松仁其实早就看出来阮玉的弱点,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怵这些天生地养的东西,所以逗起来也格外有趣。
“好了,别发呆了,挑起来放进框子里。”王松仁站着说话不腰疼,丝毫不管阮玉此时经受的煎熬。
她的内心一半叫嚣着不肯落于下风,另一半又怕的直打滚。
“哦?难不成小丫头要认输了?”烟杆敲在树干上,发出钝钝的声响,阮玉抬头看过去的时候,觉得这老头子满脸笑容十分奸诈。
她冷哼了一声,捡起两根半臂长的树枝,将银环蛇挑起来塞进背筐里,这才松了口气。
“啪啪啪”头顶上发出鼓掌的声音,王松仁道,“不错不错,还有点胆识。”
不知道为什么,阮玉心里刚有的那点洋洋自得瞬间消失了,她撇了一下嘴,决定找些话来说说,省的王松仁在自己身上找乐子,“喂,庸医,你在村子里多久了?”
“你问这个干吗?”王松仁警惕的看着她,一时忘了留意,白胡子掉进烟斗里,“滋滋”两声又焦糊了几根。
“我的胡子啊。”满脸的痛心疾首。
“问问而已。”阮玉闷着一口气在胸口,又去够第二条银环蛇。她刚刚的话果然引走了王松仁的注意力,他这次没在边上指手画脚。
不仅没有指手画脚,王松仁甚至陷入了沉思,良久不见他说话,阮玉踹了两脚树干,晃的落叶覆了他一身,连烟火都被露水浇灭了。
“哎呀呀,烟吸不成喽。”王松仁唉叹了一声,“回去了,回去了。”
“神神秘秘的,怎么不能说了?”
阮玉嘀咕了一声,却也没过于反驳,这个问题只是捏来随口一问,答案是什么她也不大关心。
“等床上的那个半好了你们就离开吧。”王松仁走在前面,语气淡淡的,赶人赶的毫不留情,“这里不欢迎江湖人。”
阮玉原本想呛他两句,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她不是个会看人脸色的人,却生性敏感,她只能瞧见王松仁的后脑勺,却直觉他很不高兴。
只能应一声,“哦。”
小姑娘虽然杀性未泯,脾气也不好,一言不合就要动刀动剑的样子,但其实本性不坏,也明白知恩图报。王松仁只顾着往前走的脚步一顿,叹了口气又道,“也不是我心狠,只是这儿太干净,你们还不适合。”
阮玉根本云里雾里的听着,果然人的年纪大了,总是有诸多感触,她到宁可永远不明白。
茅草屋里安静的过分,阮玉偷偷摸摸从窗户口看进去的时候,慕云深正抵着头打瞌睡,他这个身体折腾了一宿,也是难得休息。
“你采的药里有几味是煎给他的,补血益气。”王松仁留意到阮玉的目光,烟斗勾着竹筐拉她往前走,“想他们好好的,就煎药去。”
逍遥魔宫里这些琐碎事都有人负责,阮玉虽然地位尴尬,但好歹称呼一声大小姐,明面上的礼不可废,自然也是伺候的尽职尽责,熬煮汤药这种活计还真是第一次做。
看着烟雾缭绕中灰头土脸的小丫头,王松仁的心情说不出的愉悦,也不能说他道德败坏欺负晚辈,至少他还招了招手,将田嫂家的的调皮小子唤了来,说的是看着点,别让阮玉烫着手,其实怕的是火星四溅,再烧了他的茅草屋。
嘱咐完这些,他就将阮玉撇下了,临走还不忘说一句,“我这只陶瓷瓦罐三十文钱,弄坏了记得赔。”
这小村庄里虽然地处偏僻能自给自足,但并不特意避世,出于淳朴民风有时候还会惹上慕云深这样的麻烦人物,只不过机会太少,百十来年也就这么一两次。
旁人自幼耳濡目染,天性纯良,王松仁不过刚入伙几年时间,还保留着奸商的本质,他要偶尔出谷买些斗称糖果,所以钱财之类的并不能少。
通常这些钱都是卖药赚来的,但送到手的病人,治都治了,总不能光吃亏吧。
慕云深撑着头的手一软,蓦地惊醒,王松仁手里夹着烟斗,已经站在他旁边看了好一会儿了,也不说话,忽然之间这一下子,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咳咳……”慕云深收敛的很快,转眼之间就将惊讶的神色藏进眼底,小声道,“老先生有事?”
反倒是王松仁被烟呛了一口,呛的过了,卡在嗓子眼里,咳也咳不出来,脸憋得通红,慌慌张张倒了杯水灌下去,才算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