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隐没有睁眼看他,半晌才轻声回道:“许伴伴,你起来吧,我知道你是忠心。可是你记住一条,我这里容不下要替主子拿主意的人,若你日后再犯,我身边就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了。”他可以一再利用破虏,可他绝对不允许除自己以外的人去利用他,去挑唆他。
破虏这边出去以后,看看外面包围圈更紧密,除非他和这群人动武,否则根本出不去。只好又舔着脸凑到楚啸身边,“啸哥,含英殿的供奉已经停送好几日了,那里面现在连煮碗粥汤的柴碳都没了,七皇子被冻坏了,这样下去难不成要闹出人命?啸哥,好啸哥,你行个方便,派人去内务处传个话,就说麻烦他们赶紧送来。”
楚啸背对着破虏,翻个大大的白眼,闷声道:“别扯淡,我们这里的人胆敢擅离职守,打板子是最轻的,你要害死我?”
“那……要不,你假装没看见我,放我出去,我保证就去内务处要了东西就过来,绝不乱跑?”
楚啸再没理他,可是那一动不动的身形无声地拒绝了破虏的馊主意。
一旁的年轻侍卫平日里和破虏也是接触过很多次的,看他蔫头耷脑的模样,有点不忍心,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小祖宗,您快歇了吧。七皇子好歹也是龙子凤孙,虽然现在看似落魄了,但内务处的那群人精|子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私自做主,就这么大喇喇停了他的供奉,明打明的要饿死他冻死他。”侍卫看了一眼没有反应的楚啸,伸手朝东面拱了拱手,“这都是上头人下的旨意。”
东面?
破虏抬头望去,那里除了一前一后坐落的乾元宫和坤宁宫,就只有与两宫毗邻的东宫了。大舅今日既然说了要详查,肯定不会想着提前弄死长平,那就只有坤宁宫和东宫里的人下令了。
破虏攥紧了拳头,一转头又回去了。他今天闯进来,还可以说是钻了大舅默许的空子,要是再闯出去,这事儿肯定就闹起来了。到时候,自己怎么样都还是其次,连累楚啸受罚那是妥妥的,他不能这么做。
想起刚刚碰到长平那双冰块一样的双脚,破虏很是焦急,自己必须得想办法给长平取暖,不然没等大舅查出真相还长平清白,他就会先病死在这个华美的囚笼里了。
东宫。
太子双眼通红,坐在床榻边上,动作轻柔地替姬孚擦去脸上脓疮里不时流出来的脓血,看着儿子不时呓语着疼,小身子一抽一抽的,姬昊的心里真是宛如刀割一般。
这个儿子虽然被母亲和妻子宠纵的有些骄横跋扈,这可是他的头生子,虽然他曾经也经常会恨铁不成钢的多次训斥过他,甚至没有给过他一次好脸色,可不代表他不爱这个儿子。他一直告诫自己,宁可对孚儿严厉些,也不可像皇父那样,从小宠纵儿子,等儿子长大以后又万般看不顺眼,甚至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文秋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压低了声音对太子说:“殿下,奴婢刚刚得到消息,圣人已经下令刑部和大理寺一起彻查此事。钟三公子刚刚已经跑到含英殿去了,还曾和楚校尉争执,说是内务处停了七皇子的所有供奉,这……”
听文秋这么说,姬昊转头看向躺在一旁榻上,发丝散乱脸色枯槁,唯有一双眼睛晶亮无比,死死盯着儿子的太子妃。
不用说,这事儿不是母亲下令,就是妻子下令。
要他说,这次对孚儿下毒手的人绝对不会是自己那位好七弟。虽然这人身藏冷宫多年,自己对他也没有什么了解,可从他出现到现在做的每一件事,太子都拿出来仔细分析过,最后得到一个结论,此人心智算计可堪匹敌。
这样的一个人,能突然就被三弟附身没有脑子似的对皇太孙下手吗?
不可能的!
起初他以为是皇父下的手然后栽到老七身上,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上请求皇父彻查。这一耽搁,皇父就下令要求两部合力彻查此事,那就说明,不论此事到底是谁做的,皇父是有保老七的心了。
“还有,奴婢接到回报,说陛下怜惜皇后殿下痛心长孙病情食水不进,特意解了殿下的禁足。一刻前,皇后殿下起驾过来了,还派了贴身的马伴伴前去含英殿。”
太子一听到这个消息,脑袋就大了一圈。母亲有多疼爱孚儿,那说是心肝肉都是谦辞,如今形势混乱,母亲一定会被孚儿遭人毒手这事冲昏了头脑。派人去含英殿是想干什么,用脚趾甲都能想到,皇父既然已经下令彻查,这就是摆出了想要保老七的架势,不管这个架势到底扎不扎实,只要母亲去这么一闹,以皇父对自己一家子现如今的态度,这个架势就算只是做样子也会变成真的撑腰!
姬昊揉了揉眉心,皇父既然已经下令解除了母亲的禁足,他这个做儿子的,还能再把母亲塞回坤宁宫关起来不成?
看着太子这样憔悴心疲的模样,文秋都不忍心告诉他第三件事了,“半个时辰前,柳王氏令人入宫探望柳侧妃,探子回报说是听到里面起了吵闹,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