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裕岷在电话那端紧紧叮嘱:「你自己看着办吧,如果要多请几天就请吧,别担心酒吧的事,有我赵大爷在,一切摆平!」
听他这么说,我倒是松了口气,笑着回答:「你别把客人都赶走就好了。」
「安啦!小心自己也别跟着累病了。」
「知道了。」
我放下电话,起身就要走。
谷元恒伸手捉住我的手腕,「可以陪我一下吗?」
他的眼神是如此寂寞。
寂寞是不分年龄性别的。
「你该不会让我讲故事吧?」
谦彦寂寞时也是这样,捉住我的手腕,问我能不能陪他一下,然后整个晚上就缠着我,直到把我折腾够了,他才心满意足的抱住我睡着。
他摇摇头,依旧用渴求的眼神看着我。
我无奈的在床边坐下,在他的眼光注视下,我勉为其难的背对着他躺下。
感觉他在背后动了一下。
我冷声说:「抱我的话,我就杀了你。」
耳边是他的低声苦笑。
※※※
醒来的时候,我枕着他半边的胳膊,他的左手和左脚都压在我身上。
从来没有这种经验,我脑袋僵硬了好一会才恢复运作,脸上顿时感觉火热。
「早安。」
枕靠的胸膛因为他的说话而微微振动。
他已经醒了?他看着我么?我混乱的想着,不敢看他,毫不犹豫的推开他的手,逃跑似的离开了他的卧室。
好讨厌……
我躲在浴间,陷入极度厌恶中,居然在谷元恒的怀里睡着了。
镜中的我,脸上升起的红韵仿佛是一种讽刺。
我拧开冷水,搓洗了几把,再看看镜子时,脸已经没有那么红了。
等我从浴间出来,他正在厨房内打开冰箱找什么。
「干嘛?」
我冷冷的问。
他回头尴尬一笑,说:「看看有没有吃的,昨晚没吃饭就睡着了。」
我睼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现在已经是下午二点多,我自己都有点饿。幸好我向来都是吃过晚饭再去上班,还不至于像他这样饿的前心贴背心。
「让开,我来做饭。」
实在无法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我一边洗米,一边更加厌恶自己。
心情糟糕透顶。
公寓里静悄悄的,只有我切肉粒的声音。
「嗯……昨天打电话来的,是你上班地方的同事吗?」他试探性的问。
我随口应了一声。
「那个,你上班除了卖酒还干什么?」
我忍不住回头瞪了他一眼,「你说我除了卖酒还能干什么?」
「不是,只是……需要陪客人什么的,你知道,有些酒吧很流行这个来招揽客人。」
最后一刀剁得特别用力,刀角陷进砧板上,发出一声巨响,他识相的闭嘴。
把肉调味,切葱花,打蛋,等米饭一好,我把蛋汁倒进饭锅里一起搅和。
「很特别的作法,是什么?」
他探头问了一句。
我闷声回答:「蛋炒饭。」
这是谦彦最喜欢的炒饭方式,把生蛋汁和在热饭里,炒过的饭是呈天然的金黄色。然后把牛肉粒另外炒熟后,加上蛋饭和葱花再炒一次就可以吃了。
我只会做谦彦喜欢吃的东西。
无名的沉闷从胸口漫延,我把饭盛在碟子里,递给他一份。
「今晚,你还去上班吗?」
我闷头吃饭,含糊的『嗯』了一声。
他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不耐烦的放下手中的筷子。
「倒底是什么?你想说就直说。」
「……」
我瞪着他,隔了好一会,他才不自然的说:「你,其实不必出卖身体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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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我差点把碟子掀翻,「你当『无月夜』是『堕天使』吗?!我们酒吧只卖酒,不卖人!」
他愕然的愣了一阵。
「我以为……」他的音尾默入沉默中。
我想起被他发现的那个晚上,他对我说的那些许多莫名奇妙的话,现在联系起来,一切都很明了了。可是,我仍是不明白,他明明早在年初就知道了,为什么现在才责怪我?虽然责备的毫无理由,但我被骂得狗血淋头却是不争的事实。
这个人真是……我永远无法了解他的想法。
「我当时发现你在那里打工完全是出于偶然,我真的没有想管你的意思,我知道自己不是做父亲的料。」他有些紧张的解释,「后来我以前的同事拿了张照片给我看,说这是她心仪的人,我还真有点认不出你。她又说你的价格很高,从不跟人出场,我以为你也是money boy,所以就……」
听到这里,我脸色真是又黑又青。
「什么叫『也是』?!你自己被b吗?我……我干嘛跟你说这个,简直是浪费口水!」
「那为什么他们都说你的价格高?」他不死心的再次提出。
「我特别调制的酒价格比一般的调酒要贵!」
气死了!
都是赵裕岷那把口无遮掩的大嘴巴惹出来的祸。每次客人问什么是bar ial,他就指着我说是我,我还要在客人贼笑之前说明是我特别调制的酒不是我这个人!……客人熟后就都知道了,总是调笑说我价格高,其实是酒的价格高!我真是有百张嘴都说不清,后来也就懒得多费口舌解释。
「是吗。」他尴尬的笑了笑,低头继续扒饭。
「你不信的话可以到酒吧里看我上班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