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好气地一睁眼,看到面前一张脸挂着诡异的傻笑,顿时一激灵醒了,从头到脚起遍了鸡皮疙瘩。
霍杨兀自沉浸在幸福中,忽然怀中的小美人“哧溜”往下一钻,翻身就下了床。他下意识地一捞,叶朗冷酷无情地拽过杯子团成一团,粗暴地塞到他的胸前。
霍杨睁眼时,只看到叶朗头也不回地拉开门,留给了他一个与梦中人异曲同工的背影。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那团被子,“……”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
之后霍杨一打听,才知道叶公子是因为起晚了半个小时,所以心情不佳。
叶家有三个用人,一个管家,一个厨师再加一个司机。管家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孩,叫唐稚,是荷兰管家学院的高材生,原本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高端私人培训机构的讲师,叶启儒离婚后,想到叶朗没人照顾,就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把她挖过来照顾孩子。李妍星入住叶家后,经常就在别墅里款待客人、举办宴会,还要大改庭院……唐稚样样都操办得好,就在女主人的赏识下加了一次又一次薪,三年就在二环内买了套房。
唐稚把挑染成浅卡其色的卷发松松挽在脑后,穿一件宽松的米色长衬衣,短裤白背心。她不算漂亮,但有种说不出的随性自然,还有种男孩子气的个性,瓜子脸儿白白净净,只描了两条细眉。
“朗朗他就是这样。”唐稚从厨房里端出一杯冰镇柠水,放在霍杨面前,自己盘腿坐在蒲团上,仔细剪去鲜花枝上多余的茎叶和刺,“叶叔教育他很严,早上几点起晚上几点睡,什么时候练字练琴,哪天去骑马,而且每个月都会带他去一趟国外,滑雪、听音乐会,还去野外露营。朗朗学校里的课程也多,除了正课,还有游泳、足球、赛艇、绘画、发声、表演训练……期末考试考六门,叶叔最多只允许他拿两个b,其他的要拿a。”
“你觉得他特别懂事,也特有礼貌对吗?”唐稚抬头看了霍杨一眼,笑着摇了摇头,“他不是这样的。但是在他爸妈那里,他必须这样。在他奶奶那里,可能还能撒撒娇捣捣乱。”
这时候,叶朗“吧嗒吧嗒”走了过来,抓着楼梯扶手,探头下来喊了一声:“阿姨!我想吃多士!”
厨房里回了一声喊,“哎!听着了!巧克力还是草莓,加薄荷叶吗?”
“加吧,”他想了想,“这次想吃焦糖肉桂的。”
“好嘞,一会儿给你端上去。”
“谢谢阿姨。”叶朗又“吧嗒吧嗒”跑回屋里。
唐稚特地补了几句,“那个是吴阿姨,原来在五星级酒店里的中餐馆做主厨,不管嘴多挑的,都说好吃,还有老外请她去香港,做米其林餐厅的主厨。李姐搬到北京以后,特别喜欢她那儿。吴阿姨本来打算去上海住,李姐给她儿子写了推荐信,送到哈佛去了,所以她就答应来这里工作。”
霍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喝了一口柠檬水。
他忽然道:“他有没有什么朋友?”
唐稚愣了一愣,手中鲜花上的露珠滚落进了瓷瓶里,滴答声清脆。她一开始不知道“他”是指谁,但很快反应了过来。
“没有……没几个。”她仍旧把花枝□□花瓶,摆弄着鲜嫩的花瓣,“他整天在学各种东西,过得像个小大人,哪认识几个小伙伴?最多就是认识家里的兄弟姐妹,学校里的同学都不大热络……只跟楚仲萧比较熟。”
这时候唐稚想起了什么,苦笑一声,“那孩子,成精了快——对了,你应该不认识。”
霍杨心道我俩还真不是一个“熟”字就能概括过来的,只是说:“昨天陪朗朗交作业见到了。”
他一停,又补上一句真心话:“小小年纪,就长这么祸害,长大怎么了得?让朗朗少跟她在一块,多跟我玩玩。”
“……”唐稚只有低头默默插花,“你对朗朗——感情挺深的。”
“唉,颜值能使鬼推磨。我这个人……”霍杨还没来得及说出下一句话,忽然听到厨房里吴阿姨道:“小唐,麻烦你把多士端上去吧?我这儿刚做好!”
唐稚还没应声,这人冲她扬了扬眉毛,先一步起了身,几个大跨步就抢到门前,“我来我来!”
他进去时,吴阿姨正用一个小裱花枪在焦糖肉桂多士挤了奶油,又细细地洒上碾碎的干薄荷。青年从她手里接过了盘子,却不急着离开,就势往旁边角台上一靠,眼里含着笑意道:“吴姐,手艺真好。一会您歇歇,这里我收拾就行。”
吴阿姨没想到自己年近半百,还有帅小伙上赶着叫自己“姐”,当即忍俊不禁地摆摆手,“你这孩子!拿着上去和朗朗一块吃吧,啊。厨房里我拾掇惯了,用不着你。”
“那不行,”霍杨道,“我是来伺候少爷的,也得干活。你们随便欺负我,淘泔水通下水道,我样样精通。”
这小子在讨女人欢心上已经修炼成精了,很快把吴阿姨逗得喜笑颜开,好像重焕青春一般,只差没拿毛巾抽他。霍杨眼看这番口舌卖弄得成功,一溜烟跑到了楼上,又去骚扰这屋里让他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最后一只活物。
霍杨兴冲冲一脚踏进叶朗的小书房时,扑了个空,四处环顾一圈后,没有发现人。他端着盘子,又去了卧室和游戏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