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这样。
影重觉得他的同伴正是死于他们苦苦寻觅却遍寻不得的灭尽刀下。
那么使用这把刀的,是什么人。
影重的笔在纸上停住了,他心里其实是有答案的。
最明显的,就是那个有着冷静面孔的美丽少年,虽然他的样子并不像能使用一把沉重有力的刀。
但是没有比他更明显的人,他明显到,简直就像一个靶子,等待着他的击杀。
这恐怕也是他高明之处。
影重下意识地皱起眉,无论这个少年是不是杀死刀夜的凶手,只要他是落家的人,或者他关系到灭尽刀的秘密,他就不会动他。
因为灭尽刀是主上志在必得的东西,影重清楚任务高于个人情感,找到灭尽刀高于为他的同伴复仇。
不过……影重想起少年纯真沉静的眼睛,他真的是杀死刀夜的人吗?从外表判断一个人是不可靠的,但是通过和他的交谈,那滴水不漏的回答,似乎又抓不到确凿的证据。
证据总会有的,影重觉得以自己的能力必能拷问出真相,在剑白赶来此地之前。
对于一个小少年,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而且和美丽的小动物周旋也是件令人赏心悦目的事。
影重将此地的大概情况写完,末尾加上“速来”二字,将纸卷起,塞进白鸽腿上的绑带里。
他松开手,白鸽向碧蓝的天空深处飞去。
影重低下头,桌上的铜镜映出他此时女装的脸,他捏着女声自言自语:“云公子,我美吗?”
镜子里女人的脸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影重突然有些腻了,他又换了一个声音,对镜子说道:“客官,和你同房的人还没回来?”
也没意思,他想了想,又换了个声音,“开始想我了吗?”
**
“很合身啊。”跑堂的看得眼睛都不眨。
云泥把这件衣服的裙摆撩起来:“你在耍我吗。”
裙摆根本是透明薄纱,他撩不撩起来大腿都看得清清楚楚,不过他动来动去的两条白生生的大腿就显得活色生香起来,跑堂的捂着鼻子嘿嘿傻笑。
云泥把手帕丢过去:“鼻血都出来了!”
说着把这件充满了恶趣味的衣服脱下来:“你就给我买这种穿不出去的衣服,早知道我自己去……”
“别脱……”跑堂的跑过去摁住他:“这多好看啊,现在的舞娘最时兴……”
“你把我当什么!”云泥无比嫌恶地打开他的手:“要扮舞娘自己去扮。”
跑堂的被他恶狠狠的目光吓得不敢再说话,云泥气呼呼地撕下衣服——反正他也不打算要,就是有点心疼那两百两银子。
“那……普通的衣服也买了。”跑堂的在一旁小小声:“就是太普通……”
“普通才好!”云泥在跑堂的包袱里翻了翻,终于拿出了一件目测正常的衣服。
普通的青蓝色布料,穿在身上倒还服帖,云泥看着镜子,“你可以走了。”
“不会吧,你又要赶我走?”
“衣服已经买好了,你在此处也没有作用。”
“你不要过河拆桥嘛,”跑堂的扑过去:“我一辈子都要跟着你的。”
云泥推开他,“你跟着我……”
“我不怕危险。”跑堂的振振有词:“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我不怕。”
“不是,你跟着我,我做事不方便。”云泥坦然地说:“所以为我自己好,请你快走。”
跑堂的呆住了,一会低声说:“我不会妨碍你的……”
云泥不说话,头偏向一边不理他。
“我会乖……”
云泥还是不说话。
“求求你……”
还是不说话。
“我不会碍事……”
跑堂的蹲在地上走过去,用小指头拉云泥垂下来的手:“我陪你……”
“够了。”云泥甩开手:“你走吧。”
“一夜夫妻……”
“你忘了吧。”
“我忘不……”
“那我就杀了你。”云泥低下头,面露凶光。
他的指节轻微耸动着,要杀一个没有武功的人,凭他的手,完全可以做到。
跑堂的愣了愣,慢慢站起身,“你是大笨蛋!”说着捂脸跑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