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该做的事?医生,你怎么能判断?』
『你对上帝的敬畏会告诉你什么是不该做的事。』
我感觉自己的语气刚硬的坚决。
『但是….,』他有些干燥龟裂的下唇起伏着颤抖,声线绞紧卡死般的断续,
『如果你置身在这些如炼狱般煎熬折磨之中的痛苦,
远远的超过了你对上帝的敬畏…….。』
『你会怎么做?』
『你累了,好好休息吧,先去把手消毒干净,吃点热的吧。』
恐惧是战线之中比枪炮还要致命的病毒,我不愿意再让这个话题延续下去,
只是用厚重的掌心轻拍他的肩,闪避似的别过头去,
刻意凝神聚焦回手上削铅笔的动作上。
不听使唤的手在下第一刀时却完全丧失了力道的准头,
整个墨黑的笔尖发出了轻微断裂的声音。
『敌方炮击!!』
整个地面都像怒吼般的震动,子弹被火药pēn_shè的作用力推进的高速,
摩擦着空气如同穿透般的压缩起真空的回旋音律,一瞬间的毁灭跟看不出原型和出处
的爆裂物弹射飞散,慌乱的呼喊着找掩蔽的字句都不成完整漫布,
不知为何在这些巨响和一片浑沌的骚乱中,
自己的呼吸跟心跳反而在体内响彻的格外清晰。
『医务兵!』
没有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的自己,只能靠着这声焦急的呼唤才能让双脚
毫不退缩的踏进一片枪林弹雨之中,子弹周围环绕着烧灼的火药点燃空气,
划过身边发出切割空间似的锐裂声响,我专注的压低身体,凝神的辨识
声音来源的方向。
『医生!在那里!』我朝着在左侧上方窗口的中尉指着的3点钟方向看过去。
在前方倒坍的挡土墙边,我看见一个正在努力的侧起身体,
用手肘奋力的拖拉自己的半身,地上拖起一道腥丽而滚烫的鲜红,
整只左腿的肌肉和组织都已经零碎成一片模糊的身影,
他一个重心不稳的使力,让扣环已经松脱的钢盔顺势掉了下来。
是伊恩。
我可以感觉自己瞬间从脚尖蔓延开的颤栗,反射的加快脚步往他的方向冲刺。
『掩护我!!』我对在旁边建筑物梁柱边闪躲前方顶楼狙击手攻击的弟兄大喊,
毫不犹豫的跨步往他暴露在完全没有遮蔽的空地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