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让她流血了,她打不过那个人,所以借助了工具。老师会追究先动手的人,她的年纪很小,所以她可以动手。
她的力气很小,而且只有一下,那个男孩不会有大事。
那两个大叫的人是大人,她打不过,所以去拿了她觉得最有利的武器。
他们骂她,但她在看动画片,事情要一件一件的做,如果她反骂,那就看不成动画片了,所以她听着,被骂不会受伤。
他们抢了她的刀,她力气小,所以放手,因为迟早都要被拿走。
他们打了她,所以她反抗。哭不能止疼,还会浪费力气,所以她不哭。
电视很好看,小丸子狠可爱,所以她笑。
他们是大人,他们先动的手,所以她反抗。
刀子很锋利,所以她戳在肚子上,那里肉多,
要听妈妈的话,所以她离开。
她或许没有聪明的头脑,但她有几乎看透一切的洞察力。所以,她做得每一件事情看起来似乎都不正常。
但当排除了一切的人情常识社会地位私下交流,留下最简单的事情发生过程,就会知道这都是她能做出的最好的选择。只是,她现在还太小,还不懂得如何伪装自己。
即使是现在的池毅清,也很难说明白他对池然的感受。
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手脚。他的很多习惯都和池然相似,比如办公室的椅子,当初他就选择了坚硬的木制椅子,没有软垫没有雕花,坐着的时候总是让人习惯性的挺直后背。所以刚刚靠了一会,他就有些难受。
把烟按在烟灰缸中,他站起来,给自己泡了杯茶。茶叶是好茶叶,泡在普通的玻璃杯中有种暴殄天物的感觉。
茶香四溢,池毅清端着杯子站在了窗前。
夏天的太阳升的很快,刚刚还在东边晃着,一眨眼就到了正中。
屋内的冷气不要钱似得开着,室内温度很低,甚至有种秋天来临的凉爽,但只要靠着窗户,你就能清晰的感觉到那种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像被烫伤般的痛楚。
池毅清任这样的阳光肆意的照在脸上。
他的脸很美,和他那个是江南大家闺秀的母亲很像,精致而典雅,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高贵。
他最爱的女人是乔柔,但他一生中见过的最美的女人是他的母亲。不是皮肉之美,而是那种刻在骨子的风情,一举一动,便是江南水乡的气息,转身投足时的婉约,低头微笑时的含蓄。
那种美已经成了一种风骨。
但她却是个决然的人。她是被气死的,不是被池毅清那一个个的“小妈”,而是被她的家族,她的亲人。
那时,她知道了自己丈夫的偷腥后,就毅然的想要离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倔强着。
可惜她的家族不同意。那不是生死存亡的时刻,她的家族也发展的很好。但,那时候家族里没有过离婚的先例,他们觉得这是一件有辱门风的事,所以,没有一个人同意。
她的丈夫知道后,更加的肆无忌惮起来。并不是他不爱她,只是作为池家的独子,他活的太过惬意。如果曾经还担心她因为离婚会离开而有所收敛的话,她家族不同意的消息传来,他就放下了心,为了补偿自己前段时间的压抑,他选择了他喜欢的方式给自己放松。
她冷眼看着,不生气不反抗,似乎真的看淡世事,无所欲求,所有人也这样以为着。她的丈夫甚至为变得冷情冷性的她建了一个小小的佛堂。但最后她走的很早,无灾无难,她是生生压抑着走了的。
池哲像她,很像。不是外貌也不是性格,而是最后的压抑。
就像池然离开的时候,池哲表现的很平静,他或许真的认为自己无所谓。但最后,在一个星期天的下午,池毅清从浴缸里抱出了哭得肿了眼睛,累的睡过去的池哲。
他们都以为自己可以平静的看待一切,却不知道自己的心从没有想象的那么坚强。他们压抑着,最后的结果却是毁了自己。
他们不知道自己有一颗柔软而敏感的心。
所以,池毅清从不曾想让池哲接替他。哪怕作为一个守成者,池哲其实很合格。他爱着自己的孩子,想要让他们平安、喜乐。
在他比现在更年轻的时候,他苦恼过,因为那时他始终还是想要回到家族的。他幼稚的在家族和家庭中徘徊着。
池然跟着她的外公走了,而池哲的心太软了,如果没有合适的继承人,乔柔会活的很辛苦。况且即使他狠得下心去操练池哲,池哲的另一半血缘也决定了他不会被池老爷子接受。而池然,当她选择外公的时候,她就已经站在了池家的对立面。
那个时候,池毅清其实是有些恐慌的。他下不去手毁了自己的孩子,但池然的危险性太强了,一旦成长,池家注定要受上一场劫难。
池然被她的外公带走了一年多,没有电话,没有邮件。池哲的心还是那样的柔软,害怕鲜血,害怕伤痛,即使智商惊人,也无法直面残酷的社会。
他需要一个继承人。
一个池家能够接受的继承人。池家这一代有两个儿子,他的大哥已经有了两个出色的儿子。而他,多年未归,让他和两个侄子的感情为零,甚至关于他的风言风语,有多少又是这两个侄子的功劳呢?没有能够同心同力的继承人,家族怎么能相信他会无私的为家族奉献?再加上乔柔的家世,他根本不可能获得家族的真正支持。
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