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没有了?”
薛云书打断她的话,笑道,“这倚红楼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整个攫阳城最大的声色之地,却连个清倌都找不出来,白老板这生意可做得有些不地道。”
白衣荷听得冷汗涔涔,暗道不妙。就算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忤了薛云书的意。可最近真那么邪性,那些个官老爷富商贾,个个水路不走好上旱路,她辛辛苦苦j□j出来的小倌,一个不落全给弄走了。她上哪儿给薛大少弄个清倌?还要薛大少能看上眼的?
“薛少爷,妈妈是有些不地道了。”
一直窝在薛云书怀里的美貌女子捂着嘴娇笑几声,娇嗔道。
“哦?怎得连梦寒也瞧出来了?”薛云书饶有兴趣地问。
白衣荷不知梦寒打的什么算盘,也只能等着下文。
“我记得两月前楼里才买进个男子,妈妈不是宝贝似地搁后院养着,瞧都不让我们瞧吗?”
“你这丫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白衣荷柳眉一皱,面露不悦之色,“我早已应承了云宽,允他卖艺不卖身,再者他已二十余岁,实在是不合……”
“如此说来,便是有了?”
薛云书笑按下她的辩解,就着美人执杯的玉手,浅尝了一口百花蜜露。
白衣荷当然不敢反驳,只能狠狠瞪一眼面露得色的梦寒。这梦寒六岁便因家乡闹饥荒被爹娘卖进倚红楼,自己看她底子不俗,便收在身边一手一脚地细心调/教。梦寒倒是不负她的期望,十四岁破/身那年,在攫阳城内引起不小的轰动,几大富商差点为她伤了和气,最后亦是一名富甲一方的恩客浪掷千金将她标了去。现在又对了薛云书的胃口,连白衣荷也轻易动不得她了。好在梦寒还算听话,坐着花/魁的位置也没忘了自己身份。可坏就坏在,她近来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两月前一个正午,楼里的姑娘们都在补觉,梦寒却拉着她看琴谱,两人弹琴品茶,本来挺愉快的,哪知楼外忽然晕倒个人。这本没什么稀奇,不料那人手里抱的琴却砸到正要离去的客人身上。客人身娇肉贵,自然不依,又不能找个昏倒了人理论,于是闹到楼里来了。
白衣荷费力周旋了一番,才把客人打发走,也不好将那人扔在门口,影响了生意可不好。所以就暂时将他置在了后院,等他醒来也打发走便是。
可男子一醒来,扑通一声就给白衣荷跪下了,说什么也不肯走,愿意留在倚红楼,为奴为婢都甘愿。
倚红楼向来不养闲人,也不缺下人,白衣荷身为老板,心肠自然不软。那男子倒也识趣,没有一味哀求,只央她取来方才惹祸的琴,对着白衣荷抚了一曲。
一曲终了,白衣荷却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她自问琴技尚佳,难有敌手,现在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眼前这个自称云宽的男子,她是肯定要留下的了。
因着欣赏,白衣荷便忍不住多照拂云宽。若论吃*这口饭,云宽连进门的资格都没有。他年纪大了不说,又没有一般小倌的娇媚入骨,连眼神都是干净端正的,透彻得像清亮的潭水。可偏偏这样的男子最吸引女人的目光。
白衣荷是女人,梦寒也是女人,并且都是阅人无数的女人。
她自己都按捺不住心动,何况由她一手教出来,道行比她浅得多的梦寒?
最近梦寒老变着法地接近后院,不是去寻丢了的头钗,就是去折将要开败的梨花。白衣荷先还担心,想着用什么法子让她死心。可从某天开始,梦寒便绝口不提去后院的事了。只是整个人有些郁郁寡欢,白衣荷也就由她去了。
可今日,她这么看似不经意地一句,却将云宽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