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突然停了。大师兄背对着门口坐着,看不到身后,还不知道,继续笑嘻嘻的说:「我呸!你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就凭你那样儿,我都嫌你丑,二爷看得上你……」
这时他突然意识到气氛变了,不由得也停了口,扭过头,顺着庚子的目光往后一看──他什么也没看清,已经狠狠的一拳当面门揍在他的鼻梁上。
大师兄痛叫一声,仰面倒地。
许稚柳已经换了个对象,挥拳向春儿扑去,春儿个子小反应快,见势不对,往后猛地退,许稚柳的拳打了个空。庚子被这突发事件搞得愣在一边,许稚柳放过了春儿,扑向庚子,这时大师兄已经捂着鼻子从地上爬地来了,一摸满手血,又惊又痛,再转头见到许稚柳和庚子在地上扭打成一团,怒吼道:「妈的,你疯啦!疯狗一样乱咬人!」
许稚柳咬牙道:「你们才是疯狗!乱咬人的是你们!」
大师兄抬脚,狠狠向他后背踹去:「妈的,还敢还嘴!」
许稚柳摔倒在地,庚子就势一骨碌爬了起来,呸地吐出一口血沫:「妈的,压着老子很爽么?老子又不是女人!他妈的死变态!兔儿爷!」
许稚柳打红了眼,闻言又猛地向他扑过去,被大师兄一把架住,庚子的拳头结结实实地打在他的脸上,顿时眼冒金星。本来已经眼红许稚柳得久了,再加上说闲话被当场撞破,免不了恼羞成怒,把心一横,反正打一拳也是打,十拳也是打。
大师兄骂道:「妈的,你不就是仗着有后台红得快吗?横什么横!老子今天豁出去了,不教训你,你就不知道谁是大师兄!」
春儿生性胆小,见状早已经溜了。
剩下的两人,一个架着许稚柳,一个左一拳右一拳,足足打了有四五拳。突然听到一声怒吼:「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孙老金刚从容老板那里回来,一进后台就看到这幕师兄弟互殴的全武行。
大师兄手一松,将许稚柳摔在地上。
「你们,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孙老金气得吹胡子,赶快去扶匍匐在地的许稚柳。
许稚柳只觉得全身都痛,一张脸更是痛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耳边只听得庚子伶牙俐齿:「孙老爷子,您可别怪我们,是这许稚柳先动手打人的,咱们师兄弟本来好好的在这里聊天,也不知道柳儿今天犯了什么失心疯,冲进来就对着大师兄一阵乱打。我本来是想去劝架,倒被他打得来,您看您看,我的脸都肿了,这会儿耳朵还嗡嗡叫呢。」
「就是就是。」大师兄在一旁帮腔:「这柳儿平时仗着老爷疼他,愣不把咱们师兄弟放在眼里,平日里作威作福也就算了,今天心情不好,还打人出气了,以后怎么得了!唉哟,我的鼻梁耶,一定被这小子打断了!」
「春儿师弟可以作证……咦,春儿师弟呢?」庚子四下里一望。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把人打成这样儿啊!」孙老金扶着许稚柳:「同门师兄弟,本来应当情同手足,互敬互爱!你们,你们自己窝里斗起来了,这成什么话!」
「师兄弟,这柳儿当过我们是师兄弟吗?」庚子不服气。
「他红了,抖了,连我这个大师兄也不放在眼里,他还真以为他自己是角儿了!」
孙老金气得骂道:「你这混小子,还在带头闹事!人家就是角儿!你别瞧着眼红!有本事自己也唱成个角儿啊,还大师兄呢,我看也不咋样!你看你那副寒碜样,还指望别人敬重你?妈的,你们都傻啦,站着干嘛?还不赶快来帮忙?还不快去请大夫?」
大师兄抹了把脸,不情不愿地过来,帮忙把柳儿扶到一旁的椅子上。
背上那一脚踹的地方现在才发作出来,柳儿痛得低哼了一声。
孙老金又惊又急,团团转:「大夫还没来吗?」
一会儿又恨恨地骂一旁的庚子和大师兄:「混帐东西,打坏了柳儿,我看你们拿什么赔!」
庚子看到柳儿脸色惨白,现在才有些怕了,低着头在一边不敢答话,心里只在盘算着怎么在容老爷面前把自己推个干干净净。他偷眼望大师兄,只见他沉着一张满是鼻血的脸,心里打的恐怕也是同样的算盘。
不一会儿,容老爷子闻讯匆匆赶来。庚子等齐齐跪在地上,又你一言我一语的,把适才对孙老金说的话再对容老爷重复了一次。只有柳儿,咬牙忍痛,一言不发的跪在那里。
容修深知柳儿性格纯良内向,说他独来独往不合群是有的,何至于如庚子等所言骄横跋扈,随便打人?再说,明明对手人多势众,怎么会笨到明知不敌,也要动手?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
想了一想,容修问:「柳儿,我只问你,是不是你先动手打人的?」
柳儿不敢看他,低下头点了一点。
「为什么?」容修皱眉道。
柳儿不说话。他就是这种倔强脾气,他不想说的事,你就是打死他,他也不吭声。容修拿他没有办法,只好着他下去好好休息养伤。
关于柳儿和师兄弟打架的缘因,零零星星也传到了容雅耳朵里。但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柳儿和弟弟之间会有些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他太了解他弟弟了,在有些事情上他虽然有点乱来,但在有些事情上,他绝对不会胡来。
华连成班规甚严,发生了同门师兄弟互殴这样的大事,如果真要严惩起来,肇事者定会被逐出师门。大师兄和庚子打架的时候火遮了眼,事后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