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闻言,拢了拢身上的衣袍,“说来听听。”
明明还是寡淡的语气,那人却总觉得面前容貌俊美的先生,似乎透着一股旖旎的味道,那人忙将脑中香艳的思绪甩了出去,低声道:“先生,我已私下与其他人家都商量过了,最后发现,各家的姑娘,大都见过杨家的人,还去过医馆。如今周家妇人要嫁给杨老板了,也可以说,所有人都与杨家有关。我们……怀疑杨老板。”那人说完,还忐忑地看着徐福。
毕竟杨老板在镇上的名声如何,那是众所周知的,他们突然指控杨老板有问题,人家能信吗?别说别人了,就是他们当时得知的时候,也觉得难以相信呢。
那人忐忑不已,却不知道这些可都是徐福联合着嬴政,一手策划出来的。
谁可能会相信杨老板的清白,但惟独徐福不可能相信。
而且镇子这样小,这些姑娘会去医馆,会见过杨家的人,并不稀奇,只是人会有先入为主的思维,有时候往往是越想便越觉得是那么回事儿,如今这些人便是一旦被引导着想到杨老板身上去,那么从那一刻起,他们便潜意识地已经肯定杨老板是歹人了。
徐福沉默一会儿,冷声问道:“然后呢?”
“我们猜测,那书秋说不定也是遭了杨老板的毒手。”那人越说越忐忑,他细细打量着徐福的神色,想要很努力地从徐福的脸庞上,获得什么信息,但可惜他失败了。
“可有证据?”徐福又问。
他越是这样不动声色,才越在旁人眼中显得高深莫测,等待事后,徐福也更好推掉嫌疑,毕竟在众人的面前,他可是什么也没做。
那人一咬牙,深怕徐福不信,忙道:“我们已经派人去拿证据了。”
嬴政躲在围屏后,看着徐福不冷不热,语焉不详地应付那人,又看着那人露出焦灼的神情,嬴政就忍不住笑。徐福如今也学会逗弄人了,对方偏偏还一无所觉,也不知徐福此时心中是否会坏笑……
“好,我知道了。”徐福抿了抿唇,微微皱眉,“其实……那周家妇人曾求到我这里,求我想办法去寻书秋的下落,我便起了一卦,这一卦的卦象,的确非比寻常啊……”
那人怔怔地问道:“如何个非比寻常?”
“你们可知这几日的天火?我发现,那天火是降罪而来,只是为了降谁的罪,我并不知晓,若是那人不肯认罪,又未被人揪出来,要不了几日,恐怕还有大的灾祸降临……”徐福紧接着露出悲天悯人的表情,“镇中危矣啊……”
徐福并没有将话说得很肯定,他故意说得很模糊,留给了对方充分可以脑补的空间。
只有人们自己想到的“真相”,他们才会深信不疑,所以徐福就是不着痕迹地引导他们去发现。
那人听完之后,脸色变幻了数次,最后才声音沙哑道:“是因为杨老板做了这样的坏事,所以惹来天谴吗?”
“我还不知那人是谁,没有明确的证据,谁也不能定论,我会继续观察下去,我之所以告诉你,也是给你们提供一个去查的方向,并且提醒你们多加小心。”徐福淡淡道。
那人看着徐福这仙风道骨的模样,顿时崇拜不已,还同时感动不已,“多谢,多谢先生提点,我等定然不辜负先生的好意,我这便回去同他们商量一番……”说完那人既高兴又愤怒,心情复杂地回去了。
嬴政看着这一幕,差点憋不出笑出了声。
徐小福本事见长啊!
还长了不少!
对方被他诓骗得深信也就罢了,竟然还满面感激,全然不知背后操作的人就是徐福。
嬴政看着徐福的目光,不知不觉便带上了纵容之色和深沉的恋慕,就连他自己也未发觉。
徐福转头看向围屏,“你说,我们还有几日能离开这里?”
嬴政慢慢从围屏后走出来,“怎么?着急了?”
徐福摇了摇头,正想说,我是担心耽搁你的时间,那头却有人道:“先生,周家妇人来了。”
谁都可以不见,但周家妇人是必须要见的,徐福马上出声让侍从请她进来。原本还有着许多话想要说的嬴政,不免有些不快。虽然他是纵容了徐福,满足了徐福,但是他却不得不看着徐福为他人的事而忙碌奔走。嬴政心中怎么也免不了酸溜溜的……
周家妇人被侍从带到徐福屋外的时候,还愣了愣,不过终究是女儿的事更重要,她也不在这样的地方去拘束了。
周家妇人踏入了屋内,脸色有些苍白,眼底还带着些血丝,连唇部也都干裂起皮,她的状态瞧上去糟糕极了。她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这副模样有些狼狈,她笑了笑,道:“让先生看笑话了。”
徐福摇了摇头,“无事。”
“我来,是为了问一问先生,书秋的踪迹,可卜出下落了?我并非催促先生的意思,只是书秋失踪这样久,我……我这心中实在难安。”说完,周家妇人又恨恨地咬了咬牙,“这么多年,我将她捧在掌心,如珠似玉,更为了她一直不敢改嫁,她却如此对我……”
悲伤和担忧快要将面前的妇人压垮,她的话甚至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她难堪地抬起手捂住脸,肩膀微微颤动,像是随时都可能跌倒在地上。
徐福也不急着安慰她,而是问了她一句话,“你觉得你的女儿是个怎么样的姑娘?”
周家妇人抬起脸,面色有一瞬间的恍惚,“她……她是个乖巧的姑娘,向来很听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