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史杨益之出列,“回皇上,此次运河之事并非雨季水灾,乃堤坝常年失修所至。”
“讲清楚些。”
“是,皇上。运河每年的修缮清理,朝廷都是拨了银子的,只是近十年来,运河河道进行的,都是些小修小缮,部分堤坝过于老旧,上月下了场雨,上游放水,旧坝承受不起巨大压力,被冲出了口子,这才酿成惨剧。”
“如果只是个小缺口,应该不需要大量银子赈灾。”龙衍追加了一句。
“的确缺口并不算很大,但是位置有些特殊。缺口刚刚好冲开运河南部一段河道,这段河道附近有个极繁华的小镇,顷刻间整个被淹。那里是人流较大,人户很多的小镇,又是凉水县的储粮基地,是以,损失才特别大。”
“范庚,户部这么快就拨不出银子了?”皇上皱了眉,似乎有些烦恼。
“回皇上,赈灾方面,只剩雪灾的预算。我朝的所有预算,每年年底制定,一环扣一环,为了避免不良后果,是不被允许随意改动的。皇上去年还为此特意下了旨意,遂户部一时拨不出此款项,请皇上裁决。”户部尚书范庚年近五十,说话的声音总是不紧不慢。
“这样有些难办啊,”龙衍十指敲了敲龙椅,“不然拨皇宫的用度?”
“皇上不可,我朝威仪决不能撼。”克已守礼的礼部尚书马上出来跪请,“皇上请收回此意。”
“那减你们的月俸?”一国之君坐在龙椅上,笑眯眯的开玩笑。
底下朝臣鸦雀无声。
墨逸轩接到龙衍的眼神,非常默契的明白,他并非没有办法处理,而是有意让某些人出头。遂他出列,做那个抛砖引玉的人,“臣下有个法子,不知可不可行。”
近墨者黑
“臣下有个法子,不知可不可行。”
“讲。”
墨逸轩抬头,看着龙衍。此时晨光正盛,明艳的阳光散漫的洒进大殿,这时候,正好走到龙椅的位置,给他染了层金色的毛边。
他手肘随意支在龙椅上的姿势,他细长的看不透心思的眸,他张扬的眉似笑非笑的唇,他流畅的额头到下巴的线条……
尊贵非凡,却又那么的……讨厌。
龙衍总是这样,会在意外的时候,在他根本没有任何准备的时候,给他抛出各种各样的难题。
不知道他是坚信他们可以默契到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彼此想法,坚信他大殷丞相睿智到任何时候都能一瞬间想到所有可行的最好办法,还是期待着他认输出丑的那一刻。
期待着他不知所措,茫然无知,等着他救的可怜模样。
如此恶劣的游戏,他乐此不疲。
那么,他要怎么接呢?
墨逸轩当然不会无聊到真的跟皇上置气,也不会如他愿的表现出我很无力没有办法。所有不愉快的地方,回头空了再单独还回去,眼下的情况最重要。他开始脑子里迅速转着,接下来到底要怎么做。
首先羽箭丢失一案,证人涉及到一个小厮,小厮在十分‘恰当’的时候,死了。而那天他在宫里看到的小太监,据墨九查实和那小厮是好朋友。太监去妓-院本来就是一个奇怪的事,偏偏那小太监好像跟那里很熟。进了楼子后门时,墨九发现他从怀里掏出一小包东西说找玉公子。因为怕打草惊蛇墨九没敢离太近,所以那天小太监掏出来的东西是什么,后来见的人长什么样子,又说了些什么,都不甚清楚。
后来他和海晏商量过,就独自去了花满楼。本来只想试试看有没有线索,哪知一诈就诈出个兵部郭公子。兵部有两个人姓郭,一个是兵部尚书郭开,另一个,便是他儿子郭德明。
虽说现阶段没有什么具体证据,但花楼的诡异气氛,这些天郭家父子的举动,都让他十分在意,所以昨夜才在花楼里,对龙衍提议此案缓查。
方才龙衍故意把此案挑出来,就表示,他知道了些什么,有了什么计算,而且没把知道的东西告诉他,総-u,n了朝上来这么一出‘惊喜’?/p>
于是现在的情况是,龙衍刚刚那一番明里暗里的话,郭开定已心里警觉。不管他做没做亏心事,他儿子的事他总是心里明白,遂现阶段一定会求好好表现,以备以后有情况时可以从轻发落。
但表现是会表现,不会太过于明显。比如他就不会现在站出来说,臣愿意为赈灾献多少多少银子,因为这样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龙衍的意思是,即要敲山震震虎,让做事不力的臣子放放血,又不能让他觉得被怀疑了。
他墨逸轩要做的是,找个法子让郭开不明显的给点银子买个心安,明里让他感觉到皇上是信你的,我也是没查到你什么的,所以你不必害怕。
大殿是上朝的地方,议论朝事的地方,会严肃,但偶尔也会因交流变的稍稍吵闹,这很正常。
尤其龙衍除了某些特殊的时候,一般都很随意,遂大臣们偶尔也不会过于拘谨。
墨逸轩想好了抬头时,看到高高在上的皇上眼底一抹戏谑的等待,群臣一起看着他轻声私语,不由微笑,“大家在期待什么?”
“不过很可惜,银两短缺时无非就是那么几条,一是搬东边挪西边,二是借三是卖东西换银子,我也想不出太好的法子。”
“前两条都不可取,只有第三条了。” 墨逸轩站大到殿中间,“皇上,得圣祖律福荫,我朝尚文,就连武夫都懂诗画,遂收藏之气颇盛。微臣的法子便是,今日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