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脑海中的记忆,行了三四十里路,潘不解终于找到了黑柴老家所在——东林村。
霓裳派坐落于霓霞山,而东林村,便坐落在霓霞山的山脚。村中十来户人家,多以种植为生,一条小河悠悠自小村中间穿过,黑柴的家,便在小河的东边。
那是一座茅草屋,门口长了一颗巨大的榕树,枝叶葳蕤,根须繁多。
潘不解到家的时候,黑柴娘正蹲在河边洗衣服。
“娘……我回来啦!”潘不解喊得极其拗口,却终究喊了出来。
黑柴娘闻言浑身一颤,手中的洗衣棒几乎脱落,抬起头来,看着潘不解的时候,已然满眼泪光,颤声道:“我儿回来了,我儿回来了……”
黑柴娘急急起身欲迎接,却因蹲的太久,腿脚麻木,几乎一下跌倒入水中。潘不解见状,急忙跳了过去,将她扶住。
入眼处,黑柴娘满脸皱纹,头发花白,手掌上满是老茧和龟裂的口子,那皮肤一层一层,仿佛老树皮一般。
黑柴娘笑道:“娘老了,不中用了!”那眼中,充满了慈爱和欢喜。
这一刻,潘不解忽然有些鼻子发酸,这世间,母爱原本没有多大差别。
“娘,你先歇着,我来洗!”前世的潘不解,自立惯了,洗衣自然是小事一桩。
黑柴娘摸摸他的头,又将他推开,笑道:“我儿乃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能沾染这妇道人家才做的杂事……对了,你好久不曾回来,上次阿兰来过了,还送了一张山羊皮过来呢。屋中有个包裹,都是些鸡蛋,是为娘备好的,你将包裹带着,去阿兰家一趟。若是方便,便叫她和你一道回来吃午饭吧!”
阿兰是黑柴的未婚妻,下了聘礼的,住在村子的最西头。老实说,接受过二十一世纪观念洗礼的潘不解,对此难以接受,何况,在他脑海中的记忆里,那阿兰对他,其实隐隐带着一种蔑视。
“娘,孩儿刚回来不久,阿兰之事,不如之后再说,好吧!”
黑柴娘一推他腰间,笑道:“快去,快去,你来年就已经十八了,怎能还如此腼腆?我听说人家阿兰娘都不高兴了,说你这姑爷极少上他们家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家阿兰嫁不出去呢。”
潘不解还想再纠缠一会,奈何黑柴娘铁了心思,只好进屋拧了包裹,在她鼓励和期盼的目光下,往村西头走去。
路过一片小树林,潘不解忽觉尿急,便往里面钻,一阵舒爽之后正要离开,忽地听到林中穿来一阵哼哼唧唧的声音。
好奇之下,潘不解循着声音往里走去,却看到两具白花花的**正忘情地纠缠在一起。
何处密林不春天!
潘不解暗笑,原来,这异世也是如此。
正要离开之时,那男的若有所觉,一回头,两人眼光对个正着。潘不解一时作弄性起,对他伸了伸大拇指,以示赞许,然后才笑眯眯地出了树林。才走出不远,身后忽地传来喊声:“仁兄留步!”
潘不解回头,但见一青年男子急急从树林中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系着腰带,更一边擦着额头汗水。
“哈,幕天席地,你倒是好兴致啊!”潘不解哈哈一笑。
那青年尴尬一笑,道:“让兄台见笑了,那女子出身猎户,乃是小可上山打猎之时碰到的,言行之间,虎虎生气,不让须眉。小可心仰慕之,一来二去,两人熟悉,没把持住,便结了露水姻缘。”
潘不解打一个响指,道:“理解,男人嘛!好了,你还有事么?没事我便要走了!”
青年却一把拉住他,急急从怀中掏出十数两银子,递了过去,“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还望兄台手下留情!”
你野外fēng_liú,要我手下留情?
潘不解迷惑不解,但稍一沉吟,便即明白过来,这是要我口下留情呢,当即笑道:“你是要我替你保密?”看着那银两,潘不解心中直流口水,面上却装作毫不在意,只盯着那青年的脸——他生怕自己看着那银两,会暴露了自己的**。
青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道:“听说对方有婚约在身,小可破了她身子,若是让她夫家知道了,恐怕大大不妙!”
切,这算得了什么?在我们那里,这种事稀松平常!
“仁兄高姓大名?”潘不解问道,虽然不习惯,但既然到了这世界,便得学会这等说话方式,省得被人看得太过另类。
“不敢,在下姓殷,草字承涧!”
潘不解笑嘻嘻道:“那个殷……殷兄,便只这点银两,就封了我的口么?”
殷承涧闻言一愣,眼中凶光一闪,随即笑道:“兄台是嫌少么?要知道,这点银子,可供一个四口之家维持一年的生计了。”
不好,这小子要杀我!
潘不解心头一寒,此处正好天知地知,他人不知,乃是杀人放火上等风水宝地。想到此处,潘不解淡淡一笑,道:“我本不愿接受兄台银两,可我不拿兄台的银两,兄台心中恐怕也不踏实罢。若要节约,不如这样,你将我杀了,此事只消不让在下掌门知晓,便无大碍了。”
“掌门?”殷承涧一惊,问道:“敢问仁兄在何处学艺?”
“哎,在下鲁钝,在霓裳派学了两三年,没什么大成就。不过,前些时候,天穹派的张大仙人觉得在下根骨不错,让在下明年开春便去派中拜见……哎,盛情难却,盛情难却啊。”以潘不解前世的那些经验,这等谎话自是张口就来,都不需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