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他都无法忘怀，以至想起就心酸。

军人一生职责便保家卫国，哪怕殉国，魂依旧守佑疆土。军人最希望看到的场景是百姓和乐，一生长安，最不希望看到的是饿殍浮尸满地，甚至为活命易子而食。

乐绍旸更是如此。

在他脑中念头刚定之时，御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58

刚出门的宴傲和乐绍旸迎面撞上。

他们对视许久，最后只是点点头，便擦身而过。

宴傲是因为身边有旁人，不便对他开口。

而乐绍旸是因为没有什么好跟他说的，一开始还抱着希望，还固执的认为十四哥还是原来的十四哥，哪怕失去了记忆，他还是他。

可他现在才知道，三年过去，没有人还是原来的样子。他变了，阿姐变了，十四哥也变了。

这个人让阿姐那么伤心，自己跟他无话可谈。

原来在乐绍旸心中，十四哥已经变成了“这个人”，这三个字，当真是淡漠。

……

宴傲在皇宫门口坐上马车，直奔乐府。

虽然太子不说，但他能猜到，福州粮仓被盗事件远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福州距青城极近，又驻守州军，粮食不仅百姓食用，更要提供军队。无米无粮，在饥饿之时人性的劣便容易显现出来，若是因此引发全城暴动，后果将不堪设想。

现下，最好的解决方法是将其余各州粮仓分给一些给福州的粮仓，只要撑过这十几日迎来秋收，此劫便可平安度过。

然而开仓匀粮的权利只有当今陛下才有，哪怕归为太子，林佑宁也是无计可施。

转来转去，还是回到了皇位之争上。因此当务之急，便是要让皇帝清醒过来，立下传位诏书。

想要皇帝清醒，少不了鹿蹄参这一味草药。

……

宴傲赶到内院的时候，乐绍衣正蹲在湖边喂鱼，她侧脸娴静美好，青丝披在湖蓝色的襦裙之上，看起来像是误入世间的仙子。

绍衣和宸王的关系，他隐约知道一些。一开始的时候，他着实吃了好大的醋，直到亲眼见过林佑宸对宸王府里的那位莫姑娘关心要紧的态度，他才稍稍放下心来。

既然只是合作关系，便是你利用我，我利用你。宴傲觉得，以绍衣的性格，只要自己把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告诉她，她一定会把草药交给皇家的。

毕竟，她是那么善良的姑娘，定不会忍心天下大乱。

乐绍衣感应到了脚步声走进，微微抬起眼，见到是宴傲走来，她先是惊喜一瞬，而后归于沉寂：“是你啊，来找我做什么？”

“……”宴傲被她这幅冷淡的态度伤到，面上有丝丝难受，却是直奔目的道：“绍衣，如今陛下危在旦夕，你可否将鹿蹄参献出救他一命？”

乐绍衣看他一眼，并不答话。

这是无声的拒绝。

“绍衣，我知道那株草药极其珍贵，但现在确实危急得很。”他抿抿唇：“待此间事了，你告诉我地方，我去为你采回来。”

乐绍衣依旧沉默。

“绍衣，我本不想告诉你，可是……你知不知道林佑宸现在在做什么？他不顾苍生死活，不顾月祈安危，甚至去福州……”

她终于开口，“我知道。”

不过是轻飘飘的三个字，却让宴傲瞬间变了脸色，他不敢置信的反问：“你说什么？”

☆、选择

宴傲还记得四年前，他曾问过小姐，她以后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小姐手捧书卷，坐在乐府的梨花树下。托着腮思考了好久，才道：“想成为十四的人。”

那一双眼神儿，看起来正经的很。

十四被这句话逗得闹了个满面通红，小声嗫嚅道：“小姐又拿我寻开心，十四再说认真的呢。”

乐绍衣笑着望向他，一双眼眸眯成了月牙。

她放下书，慢慢站起来。最后停在梨花树旁，深深叹了一口气：“虽然月祈对女子的限制并不多，可阿爹心里总归是希望我一生能平平安安的，虽然平淡，但起码顺遂。我也一样。唯一贪心一些的，就是希望我乐家能够荣耀一世，月祈能够河清海晏，毕竟这一座江山，浸透着我乐家先辈的鲜血。”

……

可是现在，小姐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

明明知道宸王疯狂的计划，明明知道月祈随时可能被他毁掉，她怎么能这么无动于衷？

宴傲想开口质问，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知道宸王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乐绍衣站起身，望着他的双眼。原来那一双清澈透亮的双眸如今只剩下苍凉悲痛：“他与我父亲私交甚好，几乎算是父亲的半个孩子。可是上天无眼，君主不仁。我乐家上下誓死效忠于陛下。可皇帝呢？”

一字一顿，仿若泣血：“联合右相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