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的贤淑,却也是出了名的有福气——姚国公后院的美妾不少,却是一个个都被她管得服服帖帖的,没一个能越到她前头去。
因而方侯爷这话里,那几分揶揄意味就有些引人发笑了。
姚国公却是脸色不变,在脖子上一摸,丝毫没有之前面对姚国公夫人时的怒气,反倒是笑呵呵地应了一句,“最难消受美人恩,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他与众人笑了两人,忽而就转了话题,“我今日出宫之时,诸位可知我在宫门口遇见了何人?”
这话题转得突兀,方侯爷还有心嘲笑,“怎么?莫不是个美人不成?”
“还真是个美人!且还是个雌雄莫辩的美少年。”
姚国公连着两次挑衅都像是没听进耳中,那双有些浑浊的眼在方侯爷身上轻飘飘地瞧了眼,“我这人的德行,诸位也是知道的,瞧见那美少年在宫门口找那些个侍卫聊天,我就多问了一句,可就问出了了不得的出身来。”
他抚掌一合,拔高了音调,“原来那就是辰王之前执意要给封县子的那位傅县子,据说这次是特意来跟陛下谢恩的,在那宫门口等着陛下呢。”
话音落了两息,方侯爷从鼻子里冷哼了声,“果然便是下里巴人,还谢恩,陛下怕是连他是谁都不知晓,那帖子递上去,放个几日被扔到何处都不知。”
“方侯爷你这话就错了。”
姚国公露出个笑,“我离那宫门两三步时,可是亲眼看见了陛下跟前得脸的小宫人跑来,八成就是陛下召见了这位新晋的傅县子……”
“召见了又何用,不过是个立过点小功劳的五品县子,陛下也就是将她当成阿猫阿狗瞧个趣,你真以为她能讨得了什么好?杨州那地方,最出名的可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又能养出个什么傅县子……”
“方学海!”
骤然而来的一声怒喝止住了方侯爷之后未尽的话,更是将他骇得跌下凳子。
厅中的众人皆是面色青白,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又跪倒,撑着忍不住要打摆的身子,向突然出现的人行礼,“臣等见过辰王……”
辰王卸了摄政王一职,原本是当不得重臣的跪拜了的,只这时厅中的众人都被他难得一见的外放怒气吓得肝胆俱裂,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谢宁池大步上前,连身上的大麾都未曾脱下,伸了一只手,拽住方侯爷的领子,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拎了起来,笔直地盯着他。
“若是你的嘴这般不干净,孤就帮你处理干净了。”
谢宁池可是十三岁就上了战场的,经年下来,便是那些最野蛮的夷人也因他的名号而腿肚子打颤,又何况是这些在镐都中养尊处优已久的世家大族们。
方侯爷不敢辩驳,只闭上嘴,脸上一丝血色都无。
谢宁池扫过厅中众臣一眼,甩手将方侯爷扔在地上,随着他落地的撞击声,扔下了一句话,“傅挽是孤的人,想惹她,先掂量掂量自个的分量。”
说完,谢宁池就疾步出了姚国公府的大门。
他今日来,不过是听说姚国公有个精致的玉貔貅,想到了之前金宝送给他玉貔貅时一脸肉疼的神情,就想着将这玉貔貅换过来给她送回去。
可谁知在院门外听见金宝来镐城面圣谢恩了,正要转身去宫中拦住很可能作乱的谢郁,就听见了里面这般污糟的话。
谢宁池翻身上马,一抖马缰,就朝着皇宫疾行而去。
而这时,傅挽已经坐在议事殿里,回答了小皇帝层出不穷的数十个问题,还大都是,“杨州城的糯米糍真的这般好吃?”“杨州城的花灯是不是真的很好看?”“江平六州的美人是不是很多?”之类的问题。
好在傅挽本就是个能说会道的,一一都将问题答了上来。
小皇帝坐得累了,又有些嘴馋肚饿,干脆就将双脚收起来盘坐在龙椅上,不知不觉就放了三分戒备心,右手往后一摸,摸到她最近宝贝得不得了的珠子,拿在手里转来转去,小声嘀咕,“难怪皇叔祖那般乐不思蜀……”
傅挽这是却是没心思再凝神听她在说些什么。
她的视线,呆愣在了那个被握着的珠子上。
如果没认错,这个是她之前让扶书偷偷放到了谢宁池的那封信里,作为给那个无辜受骂的小辈的赔罪礼。
小皇帝刚才提到的杨州城的种种,若是她没有记错,都是她在信中和衣兄提到过的……还有方才那小太监说漏嘴的,辰王曾在杨州城逗留过很久……
便是她再不相信,事实也已摆在面前。
衣兄,怕就是当今辰王。
而他那个经常挂在嘴边的小辈,就是当今圣上。
傅挽看着面前那块雕玉镶金的地砖,长长地叹了口气。
难怪衣兄又那般慑人的气势,难怪当时在城门上孙长史那般怕他,难怪那么多的杀手一次次冲着他来,难怪他一出手送的都是那么厚的礼。
也难怪,她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只做了那么件小事,就成了县子。
她傅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