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洵接口道:“大约要到一年半后吧。我们不能在这住久,你娘和姨娘身子都很虚,需要阵法辅助调养。最多住个十天。”她突然严厉道:“凞儿、仙柔,你们可知错?”
湛凞知道父皇要“算账”,只是见她拿出爹的派头,却穿着宫女的服饰,不禁“扑哧”笑了出来,“父王,爹,母亲,女儿知错了。”
湛洵见这四个女人俱是忍俊不禁,老脸一红,强做威严道:“想要除去朝党,有无数法子可行,你们偏偏选了个伤害自己的法子,真是愚蠢之极。凞儿你更混账,我这孙女才出生,尚未洗净,你竟然就抱着她这般示人,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湛凞想想也是后怕,愧疚道:“爹,我也是给那帮混蛋逼急了,若不是这样,他们肯定又是胡乱说我殿中藏了另一孕妇,又说什么借腹生子。我当时只顾着自己痛快,委屈了孩子,女儿日后做事必定三思。”
闵仙柔忙打圆场,“父皇,这不怪凞凞,是仙柔自作主张。我是想给孩子清障,以防将来有人拿孩子的出生做文章。如今无论从哪方面看,天下人再挑不出理来。大根基一稳,即便将来有些小流言,也动摇不了我们孩儿的正统之位。”见湛洵要反驳,她又道:“我知道父皇必会说得民心得天下,只要民心向我,这孩子又有本事,江山必会稳固。其实我这么做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凞凞。父皇请想,挑拨之人掀起流言为哪般?只要凞凞这皇帝做的稳当,即便流言满天,我母女也是安全无虞。皇帝三宫六院,即使为难了我母女,也可有其他女子代替。这伤不了大端的根基。难道幕后黑手只想要我闵仙柔的命?其中缘由不难猜,他们是想要了凞凞的命,再借助流言,让我大端没有血脉继承而致使内乱丛生,好让他们有机可趁。那闵煜明明已经没了进攻的意愿却不去退兵,等得是什么?前些日子,凞凞不再京中,我身边人手又少,只得命令卫绪的京畿卫乔装暗访闵煜的暗点,想来不日就有消息。”闵仙柔到底聪明异常,她清楚的知道湛洵再如何大度,对她总不会对湛凞一般毫无防备。能调动京畿卫说明她的权力和皇帝一样,那湛洵能放心吗?所以她一定要先说明,湛凞不再京中她才能临时行事。湛凞一回来,京畿卫还是凞凞的。
湛洵没有计较京畿卫的事,“我知道你是个七窍玲珑心,天下事瞒不过你的眼。可你千算万算,错算了一招。若你和孩子出事,那我的凞儿,我的大端才真正危矣。”见闵仙柔难得低下头认错,她也不再说什么,转而对湛凞道:“我儿长大了,钜城一战打得好,要是我去,说不定还不如你呢。如今你有了帝王的手段,好!但你还少点帝王的胸襟。”
湛凞不服气,“我如何没有胸襟?我不拘一格任用人才,连北狄人我都能委以重任。”
湛洵道:“你还辩解?你真信任慕中原?你将他放在钜城为何?定昌城、怒目关被你控制,钜城就是困地。慕中原但凡有点异动,你立即能将他扼杀。你让他治理钜城,一来防范考验于他,二来你无人可用。那武师德你为何杀他?”她制止了湛凞的话语,“你必定会说,武师德在军中朝中俱有人脉,你怕将来尾大不掉,是也不是?你这点心思我会不知?武师德是我调/教的人,处处立功又没犯错,你找不到打压他的借口,又找不到拉拢他的机会,你觉得无法让他对你敬畏有加,将来无法驾驭,所以杀之了事。你深一层必是这样想的。真龙天子恩威难测,那是做给天下人,做给你臣子看的。但你心里一定要明白,你不是神,强过你的人千千万万,就朝中来说,文——你比得过郭桢他们?武——你比得过李朗他们?我也比不过。我和你说过,做皇帝重要的不是学识,是用人驭人的本事。你想要武师德对你崇敬畏惧,不一定要直接对他打压拉拢,杀鸡儆猴也是种手段。你真该学学仙柔,她当年在京中如何让武师德死心塌地心服口服的?还不是武师德见识了仙柔对旁人的手段。”湛洵又对闵仙柔生气道:“你也是,一味地纵容她。不消说,她杀了武师德,你肯定对她说,没什么关系杀就杀了,是也不是?我调/教一个武师德容易吗。两口子在一起当要互相扶持,互相警醒。湛凞是皇帝,你一味地惯着她,将来弄出大错,史书上留下骂名,岂不害了她?”
湛凞正色道:“母亲,您说的对,杀武师德确实急了点,但女儿自觉没错。除了在座的自家人,女儿这个皇帝,谁也不信。卫绪、赵岩、马老将军三人只在军中任职,又互相没有牵扯,朝中也毫无势力,他们又是您调/教的心腹,我无需担心。郭桢在军中毫无威信,我无需担心。范赫小人,恶名传遍天下,除了他手下的那点心腹,天下无人信他,不足为惧。李朗是降将,朝中无人勾结,我遂其壮志,了其心愿,他何来反意?即便他野心膨胀,单独凭他也无法对抗朝廷,除非和北狄、范赫联手。可惜他和北狄是世仇,和范赫更是互相敌视,他也不是蠢人,何必放弃大好前程自寻死路。我在环山省布了‘三足’,慕中原主政事,马老将军和李朗主军事,又相互监视。老将军是重中之重,只要定昌稳固,李朗、范赫、慕中原绝不敢有异动。唯有那武师德,我想不到钳制他的法子,短短半年,此人便在钜城将三十万将士训练地服服帖帖,对他敬敬佩有加,又在京中风生水起,上至权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