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昱美摸了摸胀痛无比的额头。
所幸,这只是一场梦。
她看了一眼床头的电话。
一刻钟后。
门边传来极轻的声响。
杨秉文由人搀扶着走进来。
杨昱美立刻揉了揉眼睛,强撑起精神,“爸。”
“又做噩梦了?”
杨昱美捏着床单,单刀直入,“爸,我想请您做主,让我和以航尽快完婚。”
杨秉文坐在一侧的沙发上,看着她:“是不是跟以航闹了别扭?”见她低头不语,杨秉文叹了口气,“爸爸老了,这个公司实在是没有力气再管了,你又没有经商的天分,这么多年锦森都靠小航兢兢业业替我们杨家操劳,昱美你凡事就别太耍小孩子心性了。”
“爸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他外面的那些个女人。”杨秉文顿一顿,“凡事过犹不及,有时候你的性子会让自己吃大亏的。爸爸这一段时间总在想过去的事情,想起你跟荏荏初三的那个暑假我总在后悔,如果当初不对小航提出那个交易,荏荏是不是也就不会死?”
杨颂荏恰好死于十七岁高二暑假那一年。
正是陈以航离开凉城赴美留学的那年暑假。
杨昱美整个人忽然急遽颤抖。
杨秉文走到落地窗前,推开窗,刺眼的阳光一瞬射了进来。他颤巍巍站在那瑟起的风里,鬓发如霜,手指斑驳,两目无光,黯淡得一如夜空里随时会消散的星辰。他幽幽开口,声音里是蚀骨的疼痛:“高二那年暑假,小航被我弄出国了,我原以为这是对荏荏好,可我没想到,荏荏她知道一切后竟然那么恨我,那么绝望。那时候如果我不跟她置气,能对她多一点关注,她也就不会在外面被人绑走,后来发生车祸以至于葬身火海了。”
他越说越哽咽。
突然,“咣当”一声。
原是杨昱美不小心碰翻了床头柜上的瓷碗,佣人连忙进来,“大小姐,大小姐你怎么抖得这么厉害?医生!快叫医生!”
锦森国际。
陈以航在同高子乔下棋。
黑子落定。
对坐的高子乔手持白子,浓眉紧蹙,眼睛紧紧盯着棋局。几日不曾切磋,没想到以航的棋风又胜一筹,现在变得愈发凌厉起来。陈以航面容咸淡地看着子乔,心想时间真是个神奇的东西,一晃九年,竟也能将当年那个飞扬跳脱,片刻也安静不下来的高子乔,打磨成了现在这般干练沉稳的模样。
子乔落下一子,伸手示意他继续。
陈以航手撑着下巴,棋逢对手。
高子乔叹了一口气。
那个女孩子如果不是苏沫该有多好。
自从阿荏离开后这么些年,他是从没见过陈以航对哪个女孩子像对苏沫这样上心,也从没见过他看着谁会露出那样柔软的眼神。他咳一咳:“真准备和杨昱美解除婚约?”
陈以航并不抬头,“你想反对。”
他笑一笑,“以航,你知道的,我本来就不希望你困在杨家这样的感情里过一辈子,你不欠杨家什么,阿荏的死,与你无关。”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