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冷落没什么是非,秦妈妈又是她的奶妈,你们搬去那里倒也不错。”
想起如瑶的处境,却又有些踌躇,“太夫人和我那嫡母对她也颇为苛刻,你们住那里只怕要跟着受些委屈。”
“要说受委屈,在大厨房里我们都受了这么多年了,哪个管事和婆子都能在我们头上踩一脚,少爷你要是离家久了,我们要么被二夫人拎去小黑屋一顿板子皮鞭的,要么就是留在大厨房继续被人使唤——其他少爷小姐也不敢沾惹我们啊!”
广晟觉得这话有理——如瑶在后宅之中虽然常受排挤压制,但她毕竟是大房的姑娘,王夫人就算在吃穿用度上有所苛刻,却也不便手伸得太长去管大房的事——小婶子插手大伯子房里的事,是要被人笑话的。
所以,把大家都托付给如瑶,其实也是利大于弊的。
“我跟如瑶关系尚可,但先前也没频繁来往,这要怎么跟她开口合适呢?”
广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小古自荐道:“这几天我去外面铺子财买些女孩子喜欢的物件,备一份礼由你去拜访如瑶小姐,秦妈妈再敲敲边鼓,十有八九是能成的。”
“这倒是。这几天我忙昏了。买什么东西只能你自己斟酌了。”
广晟从怀里拿出几张银票递给小古,“除了买礼物,你自己看上什么也买回来便是,别给我省钱啊!”
小古看那银票,居然是四张一百两的,看广晟那架势却似满不在意,不由奇怪道:“少爷这是发财了吗?”
广晟不禁汗颜,这倒是疏忽了:其实锦衣卫中有所谓的份例钱,都是各处店铺豪商层层上贡的,越是位阶高当红的百户千户拿到的越多。他才去不久就分到了八百多两的银票,“旗手卫里有同僚先借给我使着的。让我替他去参加京卫武比。”
他急中生智扯了这个理由,倒也不算完全撒谎:入春以后,京营往往会举行御前比武,有些是抽签上场的,但更多情况下则是挑选精英参加比试,永乐对弓马骑射步战都很是喜好,若是能在这场笔试中博得圣上青睐。那顿时就身价百倍了!
他是圣上钦点的人,旗手卫那边无论如何都会给他留个名额的。
“这倒是不错,以少爷的武艺,定然能把对手打得鼻青眼肿抱头鼠窜的。”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骂我啊!
广晟哭笑不得了,没好气的瞪了这没大没小的妮子一眼,让她收拾几件衣服就带着走了。
夜近二更,万花楼的兰香阁中气氛凝重,楼外的戒备却是比平时更森严了数倍。
“七哥!你居然没死!”
秦遥白衣翩然出现在座位上,顿时引起众人一片声的喧哗鼓噪。
小古蓦然站起身来打量着他。只见他虽然面容略见疲倦,但身上却并无伤痕,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没死……但这条命,却是六指牺牲了自己换来的!”
秦遥眼中含悲,淡淡说了一句,却让在场众人都静默下来。
“六指他是个好孩子,家里没钱让姐妹免于充官罚没,他就主动以身相替,卖身当了戏子。为了吃梨园行这碗饭,他不仅剁了指头,还日夜苦练,就盼着有一天能赚上大钱,堂堂正正的恢复自由身回到家乡——他连梦里都喊着爹娘……”
秦遥的嗓音哽咽着,说不下去了,他低下头,眼前却出现一条白色绣绿萼兰的帕子,接过擦了擦眼睛,再抬起头却发现是小古,两人目光相触,各自看见眼中水光。
一句多谢还没说出口,却听旁边有人冷哼一声,一块帕子带着香风被狠狠的丢在地上。
宫羽纯感念身世,也是听得珠泪盈盈,见秦遥双目悲愤交加却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摸出袖里的香帕要递过去,却又有些犹豫,就在这犹豫的当口,小古已经抢先一步送了。
一股酸意涌上她的心头,宫羽纯狠狠的抹了一下眼泪,好似一头被激怒的母狮,“岳香楼是我们的重要据点,现在竟然被锦衣卫查抄,还折损了我们的人——不能就这么算了!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还有燕校尉那个叛徒也留不得!”
小古想起燕校尉面对尸体时的那一刻犹豫,以及他身上的伤痕累累,但看到众人愤怒喷火的眼神,却只得心中暗叹一声,不再言语。
“幸好七弟这位徒弟深明大义,毁掉了所有的文书密件。”
坐在上首的景语终于开口了。
他端坐在帘幕之后,嗓音不急不愠,随即却对着老八聂景道:“你在太医院那边混得怎样?上次说起的药可有办法弄来?”
这个话题转得突兀,不仅聂景,连在场众人都为之一愣。
聂景上次治好了广仁的头伤,便受到侯府及几家姻亲的看重,不仅常常让他问脉诊疗,还想法把他从药房杂役的身份上调了出来,如今已是太医院下属御药局的一名“直长”了。
虽然身份略有提升,但直长只是比药童和杂役要高些,但基本上只能负责调配药材和汤剂,还不够资格跟几位太医说话,更不用说到御前伺候了。
“我是外面进去的,不是出自京城和燕王府的医药世家,所以始终不得太医和御奉的看重,只是让我看着熬煮药膏打磨蜜丸。”
聂景说到这却是毫无气愤不平之色,又继续道:“不过我每日早到晚退,平时做事倒也没出什么岔子,大家经常拜托我帮忙代班,大哥要的药材不是特别紧要贵重,我倒是偷偷藏了些。”
聂景从荷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