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
李玄慢慢走了过来,似乎完全没有看到他试图挣脱铁链的动作,缓缓道:「你醒得倒快。」
慕容必谦面上虽然从容,实则早就一肚子气,此时看到皇帝,仍不住刺他几句:「陛下让人用醉龙草绑了我,难不成是春心大动,想要我多嫖你几回?」
李玄面色变得有些阴沉,看了他许久,才道:「若是你嘴巴放干净些,朕还能给你松一松链子,现在就安心在这里住下罢。」
锁链一时无法挣脱,他只道是自己情急之下没用对真气,也不担心,反而笑道:「你又何必生气?难不成是我说中了?其实你要我上你的话容易地很,只要学娼妓那般多学学怎么哄人,怎么叫床,或许我会对你多有垂青。可惜的是你的年纪也大了,床上功夫再好,也没人多看你一眼。」
皇帝面无表情地看了他许久,竟然转过身,往门外而去。
看他的样子竟是要离开,慕容必谦吃了一惊,急道:「等等,你在哪里找到的醉龙草?」
李玄停下脚步,却是没有转过身来,缓缓道:「世上之物,有人穷其一生之力不可寻,可是对另一些人来说,却是寻常至极。有人向朕毛遂自荐,自称习得屠龙之技,朕便与他攀谈了一番……朕曾经在你喝的茶水里放过醉龙草的粉末,发现你会不自觉地多喝几杯。这醉龙草只不过是其中的一种手段,除此之外,还有囚龙索——你手上那根就是了。」
看到皇帝头也不回地走了,慕容必谦才感列一盆凉水从头到脚。
难怪他身上武功未失,却是无法挣脱这铁链,原来这竟然是囚龙索。而皇帝竟然面无表情地看他挣扎了那么久。
看来单凭他自己的能力是难以离开这里的了,唯一的办法想必就是向皇帝求情。
可是才说过那么难听的话,皇帝定是在气头上,不会再理他。
好在没几天就到黄龙珠毒发之期,他曾经表示过不想花太多时间在春梦上,定是还会来找自己。
就是他不来找,每天晚上梦到白己对他这样再那样,难保不会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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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龙劫(下)
若对他动了情,注定性命不保。
这擅自强占他身子的男人,
从一开始就言明了他俩的未来。
若他能从开始就掌握帝王心术,
也许不至于走到穷途末路。
可笑他原以为他俩曾经有情,
事实却是让人痛彻心扉——
江山从未属于他,社稷也不曾拥有他,
求而不可得的,唯独那一人而已。
第一章
看着炉中的香燃尽,而皇帝仍然正襟危坐,像是还想看些折子,田公公便又小心地在炉中加了些安神养气的香。
田公公添完了香,忍不住道:「陛下,更深露重,要不要加件衣裳?」
「可以。」李玄忍不住用手按了按左边太阳穴。
这边耳朵依稀还能听到,他最近沐浴时十分注意,没有让水流进去,但仍然没有半分好转。每当想到那个人时,耳膜中更是仿佛巨锤敲击般的疼痛。
离毒发过去了三天,梦中的那个人如今也和现实重合,每夜都会看到对方嘲讽的笑意,对他吐露的尽是侮辱词句,令他几欲疯狂。
他忍不住去想,认识了七年,早就知道慕容必谦是怎样的一个人。只要他大节未失,纵是私德有亏,那也没有什么,朝中很多能臣都是如此。
可是自己却在七年中忍不住对他有了更多的苛求。
或许是过于亲近,才会忘记了彼此之间的关系。其实他们之间算什么呢?
只不过是比君臣多了一层亲密,比挚友多了一些耳鬓厮磨,在慕容必谦心中,或许自已连林世安都不如。
总想着只要慢慢积累,就会有更深的感情,可惜最开始的感情都是错的,便如大厦基础不稳,慢慢往上累加,也总有一天会倾塌。
慕容必谦和梅妃亲热时他感到震怒,还可以安慰自己是为了皇室血脉正本清源的缘故,但在林世安和他牵扯不清时,却是连自己也无法骗过自己。
如今这段关系已似打了死结,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结越绞越紧,到最后绷断的那一天。
田公公给他拿来了鹤氅给他披上,他站起身来,对田公公道:「朕去一趟露寒宫。」
露寒宫的所在,就是口居那人的地方。
既然关系已经如此恶劣,他也只好破罐子破摔下去。
慕容必谦既然和他有过云雨,自然也就如他妻妾一般。妻妾不贞对于男人来说,没什么稀奇,身为帝王更没有这个闲心去伤春悲秋。如今慕容必谦在他手中,他就要让慕容必谦早些学会什么叫做认命。
田公公本想说夜深了,不如歇息,但看到皇帝面色阴沉,便止住了话,让人去准备銮驾。
到了露寒官,李玄摒退众人,进了宫中最里侧的阁楼。
自从上次离去后,他特意吩咐了几个年老的太监来服侍慕容必谦,慕容必谦再是花心,也不可能对老态龙钟的太监下手。
绮年玉貌的人,自然容易让人怜惜。
慕容必谦眼光极高,在年纪上也是十分苛求。而他早就过了让慕容必谦心动的年纪,如今撕破了脸,自然是再也不必容情。
今夜前来,多半是要被他羞辱了的,他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只为平息身体的毒性,做完就走,也不必和他说话。
进了房间,他目光定了一定,看向被铁链缚在床上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