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皇上,廖晓拂就好像又看到太子从前受委屈的样子,双臂一酥就揽上了祁谟的腰:“殿下莫怕,如今咱们不在宫里,皇上也不能把殿下如何。”
怀中少年一身绸衫,小小的身子瘫软着,嘴上却劝自己莫怕,祁谟不知该喜还是忧,喜的是拂儿如此心疼自己,忧得是自己总牵着拂儿的心:“放心,孤自然不怕,但父皇他毕竟手揽大权,不可与他直来直去地较量。如今宫里要添龙嗣,他也防着我这个儿子瞒天过海,使计脱离北境,杀他一个措手不及。等再过两日进入平原,咱们的车马就如同摊开的书卷,无处可藏。为了不太过显眼,孤才与杨参将商议分路而行,他装作商户,带精兵先行,孤只留下苏家兵,叫旁人看来就是谁家公子在外逍遥。”
廖晓拂敛起眸色,点了点头,眉间的疑虑却始终未消:“这倒是好,蝠翼是密探,那就不会堂而皇之上街寻人,只在暗处留意。杨参将是殿下提拔上来的亲信,从前只是个参军,想来蝠翼认不出他的样貌来。可殿下的样子……恐怕他们皆是见过的,这要如何藏?莫非殿下要装个见不得风的虚弱公子?”
祁谟借着机会在小福子的脸蛋上偷掐了一把,心里叫苦连天,真想一日天变将人抱回太子殿里,锁上房门不踏出一步,解了这望梅止渴的大瘾,好好吸一通棠花的香气:“自然是要藏着,再由杨参将那边声东击西。蝠翼不会在人前现身,只会跟着生疑的马车,一驾驾摸清底细。孤躲懒倒是清闲,就是辛苦拂儿,要你上下左右地忙着,伺候一个瘸在车里、见风受寒的废物。”
“殿下这是什么话,什么废物不废物的,呸呸呸。”廖晓拂清了清嗓子,剜了太子一眼,却总觉得有何处不对,摸了颈子一把方明白自己局促什么。
蝠翼的眼睛毒得很,认不出杨参将和苏家兵,但准保能认出他这太监的身子。是啊,谁家小厮不长喉结又身形伶仃呢,春日回暖,他又不能再遮起脖子来,那不是此地无银嘛。若是再叫人看见自己的指头翘出兰花来,太子费尽心思的万全之计就昭然天下了。
“殿下,奴才有个不情之请,可也是情理之中的。”去势之人一向忌讳的事他也顾不得了,急着求道:“还请杨参将这两日寻几身女儿家的衣裳来,平常丫头穿的衣裙就行。想要瞒过蝠翼的眼睛,恐怕我扮不得小厮,得扮成丫鬟。”
丫鬟?衣裙?祁谟蓦然一愣,瞥着小福子的身段和五官,又想了想那些娇嫩的布料颜色,津液咽下一口,登时觉得自己更渴了。
而远在胤城的廖玉林也还未睡,书案上的烛火快要燃尽,蜡流得像怆然红泪一般。打了个哈欠,廖玉林望向窗棂,将笔搁下,也觉出自己可笑来了。明明窗子关得严如密蚌,可他却熬着夜,熬着身子,等那人破窗而至。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狸夫人的霸王票小福福穿女装,恐怕要把太子迷到飘飘然吧!掐指一算,小福福好像快虚岁十八了……咳咳,引擎的声音有没有!
快渴死的太子:那个,杨参将啊,麻烦你走之前找几身好看的衣裙来,小福福要穿给孤看。
杨义光是想想就噗的一声喷出了鼻血。
太子:啧!没出息!
穿上衣裙甚是新奇的小福福:诶啊,裙子穿上还挺合身,殿下看我好不好看,我转个圈儿啊!
快渴死的太子噗的一声喷出了鼻血。
小福福:没出息……
第125章
寅时,夜露凋落,东边乍现一道白,是日头快要升起来了。
往常到了这个时辰,廖玉林只要将那扇窗子推开,就可看见日出一抹曙光穿破祥云。可自从上回玉籽铺空手而回,他就将窗子关上,犹如惧怕乍暖还寒的倒春,再不曾开过一瞬。
莫非那天阿斐真是信口胡诌,消遣他空落一人独自赏月、伤春悲秋?廖玉林胸口憋闷地厉害,扶着桌案一角,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入朝短短不过几月,廖玉林头顶状元郎的名号,却比半年前的自己瘦得厉害。
大皇子频频向他示好,有意拉拢,他明知是个火坑可避不开又推脱不掉。四皇子手里捏着小妹的性命,吩咐的事一桩比一桩凶险,却只能唯命是从。如今眼看着苏婕妤要为皇上添子,可这大计中的重中之重竟还没有着落,急得他接连寻遍胤城的玉铺,累得眼窝深陷都毫无察觉。
如今每走一步皆要步履谨慎,稍不留神踏错一寸,不仅断送了性命,更是护不住小妹的周全。一想到依依自落地起就孤苦一人,好容易到了出嫁年纪又被四皇子押做人质,廖玉林的心口就如同被短刃狠狠捅穿了一记,疼得他举步维艰。
不知不觉中,他竟走至窗边,不由地叹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