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素娥见她询问自己好不好,当下只觉得心中甜滋滋的,喜道:“我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她偷偷地觑了赵宁一眼,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只是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赵宁不提防她竟是这般胆大,竟敢如此直言不讳对自己的爱慕之意,顿时也不禁飞红了脸庞,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仓促之中,只好深深一揖,狼狈道:“承蒙小姐抬爱,在下不胜感激。只是如今家中已有妻室,万不敢对小姐有半分亵渎之意。在下尚有急事,先行告退。”,说着也不顾徐素娥的反应,竟是头也不回落荒而逃。
徐素娥忍羞含耻,主动对一男子表达爱慕之情,以期在这良辰美景之时博得玉郎青睐,可谁知这一腔情热,竟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这个叫做赵嗣的男子非但毫不领情,居然还以早有妻室作为借口,他若是真有妻室,又怎会跟别的女子结伴赏灯,那个蒙面女子虽让自己觉得不舒服,但不得不承认其清贵高华之态绝不会是那烟花柳巷女子所有。
可眼下,这个赵嗣虽说彬彬有礼,并未对自己有半分不敬,可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却着实让徐素娥有一种无地自容之感。她的脸上时红时白,泪水就像决堤的溪水,潺潺划过脸颊。
“小姐,你别伤心,这个姓赵的,太不知好歹。小姐看得上他,那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这天下男子千千万,定然有比他更好上百倍千倍的,咱们不稀罕他!”,翠儿见徐素娥这般伤心,忙不迭地出言劝慰,可谁知她越是说那姓赵的万般不好,这徐素娥的眼泪却似断了线的珍珠般,滚珠儿似的止都止不住。
这时,徐素娥身后已然多出了几个大汉,为首一人身着儒衫,白面长须,倒也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意。徐素娥一见来人,犹如见到主心骨一般,愈发哭的是委委屈屈,抽抽噎噎。
那汉子见她这般,拈了拈胡须道:“可是方才那小子欺负了娥儿?”
翠儿奴起嘴道:“可不是。樊大爷,你可要为小姐做主呀!”
原来这樊天旭乃是这徐总兵重金礼聘的西席,籍贯绍兴,人称“阴司秀才”,为人老谋深算,精通刑律典章,素有“一支刀笔可刮骨,几行笔录扭乾坤”的美誉。而更为厉害的是他手中的那对阴阳判官笔,笔法脱自唐代欧阳询之皇甫君碑,瘦硬险绝,妍紧拔群,专擅点穴截脉,当日在江南黑白道上,亦是响当当的人物。
后因宦海风波,其受上司牵连,只好远走他乡避祸,辗转千里来到这边疆小镇,偶遇当时尚是参将的徐焕之,见其胸有丘壑,文武双全,当即大加青睐,奉以西席,并以兄弟相称。
自得樊天旭相助,徐焕之便一路官运亨通,区区数年功夫,便由数多同僚中脱颖而出,官拜镇关总兵,愈发将樊天旭奉为上宾,亲若兄弟。
这徐素娥乃是徐焕之独女,自小便与樊天旭亲厚,樊天旭自己膝下无儿无女,自然亦将徐素娥当做了亲生女儿般疼爱。是以当下看到徐素娥哭的这般伤心,顿时心疼不已,忙道:“娥儿莫哭,那少年究竟怎么欺负你了,细细说来与我,樊叔叔自然帮你做主。”
徐素娥见樊天旭这般说法,顿时觉得心中有了主心骨,于是便渐渐止住了哭声,哽咽道:“樊叔叔,我……”
樊天旭眼看周围行人尚有围观者,心知徐素娥必然不好意思开口,当即冲身边随从使了个眼色,便将四下看闲话的众人遣散了开去。
他一边护着徐素娥到了一个稍微僻静处,柔声道:“娥儿,要不樊叔叔先送你回府吧?”
徐素娥摇头道:“不,眼下我眼睛红肿,若是被爹娘发觉,又是一场盘问。”,她泫然若泣道:“我从来没有被这般轻视过,他……他……怎可以如此待我?”
樊天旭见她着恼,忙劝慰道:“究竟是谁家少年,竟惹得你如此烦恼。娥儿莫恼,这镇上方圆百里,哪一个敢得罪了你,你樊叔叔定将他的脑袋扭下来替你出气。”
徐素娥急道:“那可不成!”,她话一出口,便知关心则乱,平白泄露了自己的心思,顿时面红耳赤,跺脚道:“樊叔叔,你欺负人!”
樊天旭一看她的神色,心中便已了然,不觉捻须长笑道:“我倒是出了何事,原来是小情侣吵架。罢罢罢,娥儿,你快告诉樊叔叔究竟是哪家少年,樊叔叔定当为你做主。”
徐素娥飞红了脸,一时倒扭捏起来。她身边的小丫鬟翠儿素来伶牙俐齿,一看小姐表情,便知她心里头仍是护着那个不解风情的赵公子,忍不住冷笑道:“樊大爷,那公子名叫赵嗣,却不知是哪家子弟。不过看样子那人家中已有妻室,小姐千金之躯,又岂能当人妾室。”
樊天旭两眼一翻,皱眉道:“还有这事!倒的确有些头疼。”,他转念一想,大手一摆,笑道“这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常事,既然他家有个正妻……哼哼,让他休了便是。”
徐素娥脸上猛然泛起了神采,然而转瞬就暗淡了下去:“可如果他不愿意呢?而且……那女子何其无辜。”
樊天旭道:“那就让他的正妻做妾,娥儿为妻。哼哼,总之娥儿是不能为人做小的。”
徐素娥听他饶过了赵公子妻子性命,不觉大松了一口气,暗道:“若是因为我而害死了他妻子性命,恐怕赵公子会怪我怨我,又怎会真心对我。我身为总兵之女,自然不能给人当妾,况且即便是我当妻,人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