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第一次见时我觉得他嚣张跋扈,相处久了仍觉得他嚣张跋扈还不知收敛!”赵从龙说这话时,脸上却显出一抹欣赏的笑容来。燕麟晗瞧在眼中,对穆萧然亦有了几分钦佩。
接着,赵从龙却是一叹道:“这也是那小子的缺点,军功高了就谁也不放在眼中,不过对老燕侯他仍是敬重得很。可他自视甚高,自他入苍云军中就没打过败仗。也因为他,老燕侯领的这支苍云军声望渐高,投军者不计其数。起初我与这小子不对味,后来发现这小子肚里有料,就与他熟络了起来,也怪我,当初我若不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那次筹谋算计,也不会……”赵从龙握紧的拳头又松开,红了眼眶。
燕麟晗伸手按在老将军的肩头,老燕侯一身敬仰裴行俭,在有生之年能够遇见一个与裴将军相差无几的将星,自然奉若珍宝。
赵从龙颓然笑了笑,又接着道:“说实话,比起在雁门关的那位苍云军师,我倒是更喜欢这小子。”
听得这一句,燕麟晗却蹙起了眉头,他不喜欢军师,一来因为穆萧然害他父亲身死,二来还因为那位苍云军中被称为九霄孤狼的军师风夜北。
赵从龙见燕麟晗神色不郁,忙笑着摆手打哈哈:“不不不,那小子与那位军师不一样,那小子专情得很。”
燕麟晗暗道赵从龙当初果然与穆萧然关系不错,连这些八卦也都清楚。
“我时常见那小子拿出一碧玉桃花簪出来瞅,看那簪子形制并不像是女子所用,我有一日好奇问他,他坦然道是他思慕之人的簪子,送他留个念想。等功成名就之日,他就会去找他。”赵从龙嘿嘿笑了一声,对此事倒也见怪不怪。
燕麟晗忽然想起那日乐游原上穆知然束发的簪子亦是碧玉桃花簪的形制,心道穆萧然中意之人应是长歌门人。转念又一想,燕麟晗旋即猜到了那簪子应是何人的,那个总喜欢抄着手,带着一脸笑意的御史中丞,恐怕就是簪子的主人。
“原来是这样……”燕麟晗喃喃自语,顿觉心底徘徊的一抹疑云烟消云散了。
时间一晃而过到了暑气四溢的夏日,这几日人烦闷得很,穆知然自与那次燕麟晗摊牌后,两人间除了公务,交谈更少。
今日黄昏,穆知然吃完晚饭收到了来自冉泽清的信。自穆知然离开长安后,每旬皆会与冉泽清书信一封,一来两人互相告知情状,二来冉泽清帮着穆知然留意朝堂,方便穆知然筹划。今日这封信较之寻常要厚了些许,穆知然暗道恐怕长安城此时会有动荡,连忙拆开火漆,匆匆阅毕书信,穆知然锁紧眉梢,将信纸搁在烛火上烧了。
冉泽清信中提及天子打算大封武将,许以多人节度使之职,当即有文臣提出异议,天子却是怒斥文臣觊觎武将功勋,有些武将将穆知然请旨统领苍云军一事拿来做文章,意在打压文臣。冉泽清替穆知然说了几句话,就被天子降为从六品的侍御史,虽仍在台院,可身份却大不如前。穆知然看完冉泽清书信,不由得感叹圣意难测。在出征之前,天子忌惮武将功高震主,这才不久,天子又封赏武将,打压文臣。当今天子毕竟是从血与火中一步步走来,才登上如今这高位,他有太宗与玄宗的魄力,却少了二位先帝的宽和与容忍,如今这般所为,似是想要将文臣武将耍得团团转,而后聚拢权力于他一人手中,殊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