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的汉子浑身并无伤口,但他身前的草丛上,却沾了一滩血。那血迹淅淅沥沥,往黑暗深处延伸。
三人也并非善类,眼下虽是惊骇,却也不曾给吓破胆。联想到方才那一声女子娇呼,便知男子那一剑,必然是伤到她了。
因而相视一望,也不多说,沿着那血迹的方向,便往前走。
黑夜中,又听得几声轻响。三人既早有提防,一手举火,一手持剑,各自将几枚暗器击落。
这暗器一击落,三人心中不免又有些松懈:“这女子受了伤,暗器有气无力的。”
火光之外,又听得女子轻柔的声音响起:“就你们这样的速度……要追上我……”她说起前半句的时候,声音还在左近,后半句已经跑到远处,说出来的话已经有些缥缈模糊,后面应当还有话,可是这三人,半分也听不见了。
三人不由加快了脚步,要去追赶那女子。
走得快了,便也不大注意到脚下。
跑在最前头的汉子只觉脚下给什么物事一绊,身子重心不稳,往前扑倒。身后两人应变极快,脚下一刹,堪堪稳住身形。
可前头那男子倒地之后,便再未爬起。
那两人上前去看,只见一截树根突起在地面,给长草掩了,不仔细看,根本难以辨别。树根前头的地面上,几根透骨钉给埋进土里,只露出森森的刺尖。
上头发散的暗光,与先前瘦高汉子埋下的,一般无二。
那透骨钉埋得零落,但人在跌倒之时,又在这晦暗的夜色里头,一时如何辨得清?这般胡乱地跌落下来,多少也会被刺中一两根。
前头那人的手掌心,被刺破了一道口子,伤口处的血,一片乌黑。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我认罪,昨天看到半夜,结果今天一整天以⊙_⊙的状态在神游。
同事姐姐一脸意味深长的说,年轻人,要节制啊……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味的样子⊙__⊙
☆、救人(四)
这二人在树根前头犹疑了一阵,眼下那女子虽然受了伤,可接连两个同伴皆遭了暗算,往后追也不知她还有什么手段。
前去寻找离清思的李飞,也没有了消息。
倘若李飞没有找到离清思,他二人便是回去,也是要遭到责罚的。眼下唯有硬着头皮,将那女子带回去,对师门也算是有个交代。更为重要的是,这女子受了伤,越往后拖,体力消耗愈发严重,他二人只需谨慎一些,对付起来也并非什么难事。
这般想毕,二人总算是下定了决心,将火把举在跟前,长剑横在身前,脚步愈发缓慢沉凝。
跟了一阵,也没有见到那女子有什么动作。那鲜血还在淅淅沥沥地往前头延伸,越往后走,便越发少了。再过一段时间,那女子伤口凝结,想要这般顺藤摸瓜,寻找她的踪迹,越发不容易。
二人心中皆有些焦急。
总归是小命要紧,却也不敢贸然冲上去,重蹈那二人的覆辙。
突然,听得黑暗中那女子道:“我跑不动啦,你们抓我走罢。”
话音刚落,一个女子的身影便徐缓地走进火光里来。
这女子,眉眼恬淡,就好似哪家宅书屋的小姐,长身玉立,嘴角微微扬起,温润宁和。眼下,她的面色惨白,好似冷得经受不住,肩头耸起,两手合十抵在嘴前,口鼻之间呼出的白气令她的脸面一片氤氲。
她整个衣袖都给血染红了,屈起手臂时,血从手肘处淅淅沥沥的往下滴落。
女子指了指一个汉子手里的火把,道:“给我一支火把,我跟你们走。”
那汉子还有些年轻,警惕地望着她,剑尖指了过去:“离清思在哪里。”
女子轻咳一声,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她在哪里,我和她各走各的了,这么暗的天,怎么瞧得见。”又道:“你们瞧,我现下的情形,半分内力也用不了。倘没有火光暖着,少时就要毙命。你们若是带上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回去,也不好交差罢。”
她似乎说得也有些道理,以离清思的重要性,被这女子劫走了,他们损了两个人,却只带了一具来历不明的尸首,师门的诘问着实难以应答。况那女子并无旁的要求,单是要一支火把。
那汉子道:“你将身上的东西全取出来,放在地上。”
那女子轻柔地笑道:“我若说身上没有东西了,你们又如何知晓我所言的虚实?”她说话时,声音微微发喘,颇有些娇柔之态,令人不由生出几分怜惜,两个男子看得眼有些发直,一时剑拔弩张的气氛也清减了小半。
他们显是担心对方仍有什么手段,一旦近了身,无法抵挡。可这女子显然轻功绝佳,倘若不近身制住她,万一她取了东西跑路,两个人谁也追不上。
二人交头接耳地低声讨论几句,年长些的男子向那年轻汉子吩咐了一句,年轻汉子向这边看一眼,面色有些踯躅。
年长的男子是让他上前去送火把,倘若那女子当真虚弱,便还罢了,倘若女子还有手段,当先将年轻汉子杀了,那年长的男子还有的是机会逃跑。
可长者的吩咐,他无论如何也没法子避过。因而只得硬着头皮迎上去,浑身紧绷着,长剑微微发颤。
然而走到跟前,那女子只是敛起眼眸,火光之下,睫毛在脸上投出一片阴影,她的身子还在发颤,当真是冷得经受不住。年轻汉子将火把凑到她跟前,她抬眸,清婉一笑,低声道了句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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