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连正常的运动都进行不了,医护人员已经不再担心我的狂躁症发作,因为我已经没有做出伤害性举动的能力。
大多时间我都躺在床上发呆,有时候回忆着前世今生,但更多的时候是什么都不想,时间总在我一恍神中就过去了。
我的记忆混乱极了,有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我根本没有重生,那只不过是我死前的幻觉而已,是我为自己编织的一个梦而已。
“石,你为什么一点都不反抗,你在等死吗?”
我听见有人在用蹩脚的中文在我耳边说话,很熟悉的声音,我一时有点想不起来,我最近总是这样,也不知是怎么了。
“他这个样子,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不如我们去联系那个人,据说他们是很好的朋友,我想他应该愿意帮忙的。”
“石是不会同意的,我们要尊重病人的意愿,你也看到了,他这么决绝,你的催眠治疗没有任何作用,如果我们真的那么做,他或许会选择……”
我像是个在等死的绝症患者,既想早一天解脱,又有着对世间的不舍和留恋,但是我已经感觉自己的世界在慢慢变黑,慢慢变得没有力气睁开眼睛。
我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大学那段最快乐的时光,站在操场上,仰望碧空蓝天,看着远处的校舍和教室,我又重生了吗?老天听到了我的祈求了吗?
操场远处走来一个人,夏日的阳光白花花的刺眼,那人身姿优雅带着一身的阳光向我走过来,仿佛那些温暖的、美好的一切向我慢慢靠近,我望着他,嘴角不自觉的扬起,然后忍不住慢慢地微笑开。
温扬站在我面前,愣了一会儿,无奈的道:“傻笑什么,走啊,话剧最后一次彩排,你不是要盯场吗?方沁在到处找你。”
第64章 江宁
大学的时候我进了话剧社,算是被生拉硬拽进去的,社长原是看中我的皮相,想当然的认为就算演技不过关,平时客串个小白脸还是可以的,结果社团所有人都被我突破天际的“精湛”演技折服了,我现在还记得他们当时顶礼膜拜的表情。
对此我的官方解释是,再优秀的人也有其不擅长的领域,平常心就好,我总要给其他人留点活路。社长大人听了,一脚给我踹到了编剧策划那里打杂。
毕竟不是什么专业的影视学校,很多时候都是小打小闹的做些搞笑的短话剧,或是恶搞一些曲目哗众取宠,好在效果不错,话剧社在学校也算是小有名气,在学校的各种晚会和校庆上都是压轴曲目,人家都当小品看,图个一乐。
但在我们社长大人卸任前夕,他突然正经了一把,试图开拓他话剧事业的深度,弄了个阮玲玉的剧本,当时整个话剧社都差点跪了。
这话剧是不敢恶搞的。
剧本我们费了很多心思,借鉴了电影,早期的话剧,也做了很多删减改动,还有剧中戏,最后浓缩成一个80分钟的剧目,尽量缩短时长,那时候很担心看到一半人都走了。
当时面临的问题很多,除了剧本,道具、服装、人手都是问题,我们到处拉赞助,借演员,温扬就是那个时候被我拉进来的,鉴于他优秀的个人形象,还让他挑大梁演了蔡楚生这个男三号。
代价是我话剧上映前所谓的任调戏、任奴役、唯其命是从。
折腾了有两个多月,话剧终于定了日子,今晚是第一次开放表演,还请了一些校领导,动静是越闹越大,食堂门口还贴了海报,女主角选得好,摆的拿烟的姿势,还真的有那么一点民国女星风姿绰约的味道。
一代影星阮玲玉,她传奇的一生,得益于她苦难的人生,和她悲壮的情史,她一生遇到的三个男人,却都非良人。
张达民无赖,唐季珊花心,蔡楚生无情。
最后她被张达民勒索惹上官司,一心托付的唐季珊有了外遇不说,还要被他责难打骂。
人言可畏,不堪舆论诽谤的阮玲玉心力交瘁,再也承受不了流言蜚语的她向蔡楚生求救,求助于这个在她人生绝望的时候出现,给予她希望的男人。
“楚生带我走,我受不了了,带我离开这里。”
但蔡楚生的沉默让她失去了人生最后的希望,话剧最后一幕,阮玲玉选择吞食安眠药自杀。
礼堂里《葬心》的音乐响起——
音乐中穿插着阮玲玉的一句台词:楚生,带我走,求你!
……
礼堂里寂静一片,后来也不知是谁先起的头,带头鼓起掌,真有人是红着眼睛出去的。
我却因为被这个剧折磨的太痛苦,早就没什么感觉了,有种终于解脱了的轻松。
话剧的反响很好,主创们谢幕之后,大家一边卸妆一边兴奋的讨论。
“歌曲中间穿插旁白台词,效果果然好。”
“雅楠演的太好了,比平时还要给力,我在下面都看哭了。”
“知道吗,回来的时候,我看见咱们的温大系草被人瞪了,温扬那会儿都愣了,他在女孩子面前哪有过这样的待遇,还真是头一遭,哈哈。”
我从前台来,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儿,看惯了温扬受女孩子喜欢,脑补出刚才遭受无妄之灾的他,没忍住跟着乐。
“你还敢笑。”温扬没好气的道。
我眨了眨眼:“演个渣男而已,火气好大,都知温大系草爱惜羽毛,难道是觉得自毁形象了?”
温扬脱了戏服,换上自己的行头,松了松肩膀,看向我正经的回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