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壶悬在路元翟的上方,壶嘴正对着他的脸。
严公子桀桀地笑着,手腕微动,茶壶倾斜——
☆、第三十五章 牛逼啊,大兄弟!
南尘呼吸一窒。
他手指微动,就要准备破门而入,腰突然被圈住。
“别动。”
男人的呼吸轻轻喷在耳边,“你看。”
炙热的气息不知多少次侵染过来,南尘也不知道多少次莫名觉得自己耳朵发烫,恼怒地想着,这个猥琐的习惯以后督促变态改掉!动不动就咬耳朵咬耳朵,还能不能好了!
简直烦人!
这时,屋内的茶壶倾斜弧度渐大,滚烫的开水眼看就要倾泻下来。路元翟双手被绑着,脚上又被使力摁住,再加上之前肋骨断裂的伤处,本就面白如纸,一番剧烈的动作后嘴角已挂上了细细的血丝。这下眼见逃脱不开,便一咬牙,心一横,紧紧闭上了眼睛。
谁知良久,都没有感受到灼烫倾泻脸庞。
反而是严公子充满惊恐的声音响起,“什、什么东西……啊!”
他猛地睁开眼睛,只见月光下,那茶壶的茶嘴竟慢慢伸出了一片小小的、嫩绿的叶子,深绿色的藤蔓从壶嘴处探出来,细长而蜷曲,如婴儿细细的手指,颤颤巍巍地打着圈儿。
紧接着,绘着山水花鸟的茶壶开始抖动起来,上头的茶盖被底下什么东西顶得“咯哒咯哒”地不停响动,热水却一点都没有逸散出来,反而从壶嘴处开始嘟嘟地冒热气。
严公子几乎瞠目欲裂,颤抖着嘴唇,使劲晃动手上的茶壶,企图将其甩开。
路元翟在他底下开始拼命挪动位置,生怕那茶壶砸在自己身上。但奇怪的是,那茶壶却像是长在严公子手上一样,任凭他如何剧烈地晃动,依旧粘在他手上。
“滚开,该死的!什么东西!”
他快要被这样的诡异逼疯,低头看见路元翟盯着他,似乎发现茶壶并不会掉下来,便开始嚣张地大笑。
“哈哈哈哈哈,天道好轮回!遭报应了吧!”
严公子双目气得通红,破口大骂道,“贱人!我不好过,你也得死!”
他见茶壶无法甩开,顿时大力扬起手掌,要将那茶壶砸在书生的脑袋上!
路元翟嘴角尚挂血丝,面色惨白,双腿挪动几下,已无力再躲。眼看那诡异的茶壶就要砸下时,一阵狂风呼啦一下将窗口吹开,猛地席卷而来。
狂风携带砂砾刮在路元翟的脸上,脸颊生疼,他抬手挡了一挡,勉强睁开眼睛。
只见门窗大开,窗棱被风吹得咿呀作响,不断开合;
而门边,还保持高度紧张的南尘压根没反应过来,路元翟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眉骨如画、气质凛然、绝美如画的青年——穿着夜行衣,略微弯着腰,手指还保持戳洞口的姿势,感觉上、看样子、直觉上、**不离十——是在猥琐地偷窥。
路元翟:“……”
夭寿了!你身后站的那个红色衣服的,是人是鬼啊!!!
南尘:“……”
这……发生了什么,谁来跟我解释一下?!
还有,为什么关注点会岔到奇怪的地方去!
不对,不是说好别人都看不见的吗?我身后什么都没有啊,你什么都没看见!
男人:呵呵,突然出现吓人一跳原来是这个感觉呢。
南尘抬脚狠狠一踩:……好玩吗!神经病啊!这是什么清奇的脑回路!
那阵狂风在一瞬间猛地停住,时间恍若静止一般,紧接着严公子手中的茶壶亦停止作响,下一刻,粗壮的褐色藤蔓疯狂地从茶壶底部破顶而出!
深褐色的藤蔓两三股地纠缠在一起,如雨后春笋般,以恐怖的速度繁殖、增长,电光火石之间,便缠绕住严公子整个手臂。
“来、来人啊!救命……!”
他竭斯底里的叫喊声很快便被掐住一样扼断,粗粝的藤蔓卷上他的颈脖,穿过他的腋下、大腿,窸窸窣窣的声响,不断蠕动。
粗糙的藤蔓将他一身的绫罗绸缎尽数磨破,只剩下布条凄惨地飘落在地上。
可怖的是,严公子手上的茶壶依旧黏在他手掌中,茶壶底部疯长而出的那些藤蔓已经将他整个人。从头到脚,缠绕、包裹起来,褐色藤蔓不断蠕动、勒紧,上面甚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了针尖一样的利刺。
颈脖处的藤蔓愈来愈紧,严公子整张脸被勒得发青,他试图挣扎着抬手去扒拉,却无法挣脱那些可怖的藤蔓的束缚。
这一切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罢了,南尘几乎是内心吐槽两句的功夫,等他回过神来,世界已经变了。
他看着方才还在狞笑,嚣张地宣告“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严公子,瞬间被缠成人肉粽子,嘴巴都微不可见地张开了几分。
牛逼啊大兄弟!
路元翟此时更是张大了嘴巴,圆月高照下,那粗粝的深褐色藤蔓上根根尖刺将严公子扎得血肉模糊,鲜血浇灌下,那尖锐的利刺竟变成了一朵朵、颜色灼目的红花!
“咯、咯……”
严公子仅剩一口气,喉结还在上下滑动着,发出几声恐惧的、不甘的气音,眼眶不知何时被划伤,鲜血淅沥地流了满脸。
那嗜血的藤蔓如人类的拳头一般,愈握愈紧,眼看严公子要没了呼吸,南尘一捅身后还圈着自己占便宜的男人,道,“快,放人!”
男人好笑地摇了摇头,“你怎知是我?”
“不是你,还能是什么,妖么?”他内心翻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