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道:“我只想让你发现一个秘密,让你看见真相,你若不跟来,那便永远做个被人耍得团团转的傻瓜吧,深儿。”
张至深愣了一下,这人竟知道他名字!
这家伙不是妖就是魔,要么是妖魔,最不济也是个人妖什么的,不知他知道自己多少老底,但他不得不答应:“好,我跟你去,但你不能伤我性命。”
“好。”
“你叫什么名字?”
黑衣人站在雨中想了一会,道:“没有。”
没有,那果然不是人:“那你是什么?”
黑衣人道:“我不是妖也不是魔。”
那就是妖魔?不像,难道是人妖?更不像!张至深摇摇头,他除了南箓和绿萝这两只妖就没见过其它妖啊魔啊的,不过能肯定一点,那就是他们都比较变态。
黑衣人又道:“今日见了我的事,你不能跟任何人说。”
“为何?”
“你若是说了,我会立刻死去。”
“……”怎么又是这句?
张至深已经在心里默默将他归类为变态妖魔了。
黑衣人走入了细雨绵绵的百花街,张至深收拾好东西便跟上,青绿色的竹伞配着一身翠竹色浣纱罗长裳,如同一片翠叶轻轻飘入雾蒙蒙的雨中,雨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街道的喧嚣声也在雨中隔得很远,勾起许多绵延往事。
张至深不知这家伙会将自己带到哪里,他隐约觉得非去不可,就像所有人的命数一般,你不知未来到底是什么,但你不得不走下去,迎接早已注定的光阴年华。
他们走出了百花街,穿过一片竹林,彻底离开玲珑镇,张至深有些不安,走上前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黑衣人道:“你跟着便是。”
“喂,我说你真的没有名字?”
“没有。”
“那我叫你小黑吧,看你一身都黑得跟煤似的,这名字贴切好记。”
黑衣人没有说话,张至深权当是默认了,又无聊地问道:“小黑你多大了?”
黑衣人继续没有说话,张至深以为这家伙不想回答,又道:“不要不好意思承认,我听说妖精什么的年龄都很大,没有几千岁也有几百岁,你是上百的还是上千的?”
空气中还是沉默,只有细细绵绵的雨敲打伞面的沙沙声和走在地上的脚步声,张至深准备再抛出一个问题时,黑衣人道:“不知道。”
张至深再们不会是脑袋有问题,年龄名字都不知道,还说要带他发现一个秘密,他该不会被一只变态的妖精给骗了吧……
“呃……小黑,你是男是女?”
黑衣人停住了脚步,张至深期待地望着他,他十分奇怪地望着张至深,如同看一个怪物,许久,才轻轻吐出几个字:“你脑袋有问题,竟看不出我是男的。”
这算不算鄙视?说明他脑子还真没问题,张至深继续问道:“小黑,你到底是什么物种?”
“不知道。”
这可真是奇了:“你父母呢?难道没有同类?没人告诉过你是什么?”
“没有,我从出生起便是这样。”
“你出生多久了?”
“不记得了。”
张至深咋舌,敢情这还是一只活到忘了年龄的老妖精,难怪那双眼会如此的可怕,那么多悲伤的东西积压在一双眼里,不知得花多少时间。
天已经慢慢黑了下来,黑衣人忽然停下脚步:“到了。”
“这里是哪里?”他们在一条小河边上,平缓的河水静静流淌,细雨在上面打出一圈一圈细小的涟漪,被载向不知名的远方,岸边垂柳轻扬,在水中投下淡淡的影子,一切都很安静,又有一丝异样。
黑衣人道:“这是青碧河,玲珑镇的外面,沿着河水逆流而上,半个时辰就可以回到玲珑镇。”
张至深道:“我们走了那么久,离玲珑镇应该很远才是。”
“我们只是围着镇子绕了大半圈。”
“你什么意思?”
黑衣人看着张至深,在这朦胧的夜色里,张至深看不清他的眼,才敢大胆地回望,朦胧中,也只是那么平平常常的一双眼罢了。
黑衣人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下雨的夜也会有月亮。”
张至深抬头,果然看见一轮圆月高挂空中,皎洁明亮,周围还有一圈淡淡的光晕,可这五月里的雨还在缠缠绵绵地下,那一轮圆月太大太过于明亮了,以至于让人觉得它在哭泣,这夜晚的雨都是它的泪。
清风缓缓流动,带着细润的湿气,那柳叶轻抚河水,那涟漪一圈一圈地融入染了月光的水,不知疲惫,夜早已降临,只是洒满了雨夜的月光。
张至深问道:“怎会有月亮,明明是在下雨啊?”
黑衣人道:“因为这个世间,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那些看似不可能的东西依然存在。”
“这就是你要让我看的秘密?”
“是。”
张至深道:“这是什么破秘密,你让我跟着走了两个时辰,就是为了看这么一轮破月亮,告诉我这就是秘密?”
黑衣人依然用那怪异的嗓子平平道:“是,这就是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