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爷在寒风飘雪的大半夜被吓出一身冷汗,正要起身去外头吹吹冷风,转身去取大氅,却被一阵凛冽的寒风唤醒了整个后背的j-i皮疙瘩,他正要抱怨啰嗦两句,话未出口,回头看去,来人却是楚翛。
他声色俱厉地怒火还没上来,便被兜头泼了个全灭,转而换上满心难以言喻的喜悦欢欣,却又病态地强压下去,硬生生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不动声色地露出个浅笑来:“你怎么来了?”
他此番态度着实有些反常,楚翛先是微微一愣,却只是站在门口不挪地方,学着秋笙那强行压的颇为冷淡的声线漠然道:“王九斯抓到了,眼下正在大牢里吃香的喝辣的,他用来联络邓七的小损招我也查出来了,你不用担心。夜深露重,陛下贵体要紧,且先睡一觉养养j-i,ng神,待明日再回京料理太子殿下。”
他这一串话说的又快又无情,秋笙听了前半句便明白,这事必定有楚翛从中c-h-a手管了。
却想不到这人自始至终背着手长身玉立站在一边,竟冷冷抛下这么几句话,便要扭头往外走。
他不过区区做了个行将转身的动作,秋笙便装不下去,一面往门口大步走去,一面慌慌张张地解释:“阿翛…我,我不是…”
他仅仅说了几个字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不只因为他这番急匆匆大步流星,而将桌子碰歪,愣是洒了一身的竹叶酒香,反倒是那人似乎就是站在营帐门口等着他来,脸上渐渐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始终背着的手蓦然转出来,竟是掐了朵冬梅在掌心,趁秋笙一瞬间的怔愣,便不偏不倚地别到了他的发间。
欺霜赛雪的梅花隐隐渗出些不易察觉的清冷香味,本该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傲气味,却因着那一壶热辣的烈酒混在其中氤氲开来,竟无端色气不少。
秋笙一时间眼中唯有身前这一人,任由旁侧的景物纷纷飘渺开去,帐口仍是透着冷风,却觉此时此地此景,只愿长长久久,再无尽头。
楚翛干完了坏事,竟然一边磨蹭着下巴一边倒退了几步,倒像是在验收成果似的,半勾起一侧的嘴角邪笑道:“俊的很,于此百里梅林之中唯寻此一枝绝色,当配世间美人。”
他趁热打铁地扬眉看向秋笙深邃的眼睛,压低声音缓缓道:“我想了许久,唯有你一人罢了。”
秋笙默默地凝视他片刻,猛然间倒吸一口凉气,将冒起的邪火压下去几分,恶狠狠问道:“消息带到了,你现在再说这些话又是想如何?阿翛,我倒是皮糙r_ou_厚无所谓这些小事,”顿了顿,他目光往后头的简陋床铺扫了一眼,“眼下洞房于我而言无异于是件美事,只是这般粗陋简单便过了门,怕是委屈了我细皮嫩r_ou_的小媳妇儿。”
楚翛看着青年微红的脸,几步走近了,近乎是唇贴着唇轻声哼道:“赶明儿还收拾孩子呢,可安生点儿吧秋爷。”
那轻如蝶翼的呼吸仅仅靠近了一瞬,秋笙甚至来不及辨别清楚那股温润的味道中是否有熟悉的草药香,楚翛便欲故技重施地远离退后,他再忍不住,抬手便将人一把拥在了怀里。
长叹一声。
楚翛的体温一向偏低,此时却也难抑地发起烫来,他环紧了秋笙骨r_ou_分明的脊背,闭了闭眼睛,弹指灭了桌上烛灯:“您快瞧瞧几更天了,再不睡天都亮了…”
此人一贯说话算话,秋笙眼底也是一对分明的黑眼圈,就是有贼心也没那贼体力,只好在营帐中的小床铺上就着一床被子、一只枕头睡了一晚,主帅帐中炭火烧的足,竟是觉不出半点冷意,头一回,楚翛竟赖了床。
秋笙早已养成天光一亮便睡不安稳的习惯,睁开眼睛的时候,神思恍恍惚惚尚未反应过来,只觉怀抱中是温热的一团,手臂不自觉地轻轻一收,竟听到一声梦中呓语。
这才后知后觉清明起来,轻手轻脚地将手臂自楚翛颈下慢慢抽出,正要起身梳洗穿衣,低头却见那人窝在棉被之中略微泛红的脸,映得那唇色煞是好看,一时忍不住,垂头俯身,偷j-i摸狗似的窃了个香。
心满意足。
门外李辞正要送来梳洗的热水,秋笙眼疾手快地一把拦住了他,竖起一根手指横在嘴边,带着他一同无声无息地远离了营帐,一路走到了御林军集体洗脸的聚集处,与众人一并就着冷水浇了满头满脸,冲一旁瞠目结舌的李辞挥手道:“再烧一盆新的来,等着送到营帐里去,动作轻些,阿翛若是跟我埋怨一句,有你好看的。”
李辞:“…”不知为何,他脑中竟然凭空冒出“红颜祸水”这四个字来。
自家主子当真有荣登一代昏君的魄力。
将风月情长暂且安置妥当,秋笙一头扎进军营中找到传信兵:“去花都府衙见郑南将军,命他自西南方迅速带他那头的亲军前往京城城郊,把连城也招呼回来,王九斯在这头已经被料理,花都如今已是大安,不必他日日夜夜无休地上赶盯着了。”挥手往副将营帐里一指:“诏令在副将营里,你去拿了,一切求速,千万别耽搁。”
亲自统帅聚集在此的御林军和部分花都亲军,秋笙自认便是没有郑南带着剩余亲军前来助阵,收拾了这小兔崽子也是易如反掌。且不说这熊玩意从前从未带过兵,就是握在他手里的那四郡的